顾月淮带着晏少棠离开供销社,又来到了那条熟悉的破旧胡同。
她轻车熟路来到任天祥家门口,敲敲门,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像是没人在家。
顾月淮拧眉,又抬手敲了敲门,还没开口,一道吊儿郎当中带着几分阴狠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你和任天祥是什么关系?”
她手微顿,回眸看向来人。
那是一群穿着时髦,戴着黑墨镜的男人,有青年,亦有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为首的就是一个身穿黑色外衣的中年男人,他没戴墨镜,眼底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如果这疤痕再长一寸,那他的左眼恐怕就保不住了。
不过,也正是这道疤痕,让他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凶气。
晏少棠有些害怕,伸手环住了顾月淮的脖颈,小脸也埋在她的颈窝里。
顾月淮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眼里掠过一抹幽光,这刀疤男她上辈子也见过,真名不知道,只知道道上人都称他一声“拐子哥”,是真正的街溜子,黄莺公社一霸。
他们这群人日常就混迹在理发店,台球厅,是正儿八经的混混,手上沾血的那种。
上辈子,在田静得到屋后的宝贝不久,这群人就找到了顾家去,口口声声任天祥赌博,欠了他们二百多块钱。
那时候,任天祥已经原形毕露,往日的温情小意全没了,对她除了厌恶再无其他。
任天祥当时给她跪下,痛哭流涕,求她帮他还债,否则对方会剁掉他两根手指头,可惜当时的顾家也穷的响叮当,自顾不暇,哪里能帮任天祥还债?
这个拐子哥当场剁lzl掉任天祥两根手指,从此后者脾气就愈发古怪阴郁,殴打她成了常事,这也为日后顾亭淮杀他埋下了祸根。
她没想到今天过来找任天祥居然能碰上这一茬,任天祥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顾月淮平静地看向对面一行凶神恶煞的人:“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闻言,拐子微讶,这不是巧了?
拐子脸色好了些,略有些好奇地道:“他也欠你钱了?欠了多少?”
顾月淮笑了笑:“你们呢?看样子他欠的不少,人不在家?”
她要讨还的,是血债,而不是金钱。
拐子嗨了一声,一脸晦气地道:“甭提了,我们从昨天守到现在了,这鳖孙一直都没动静,谁知道在里头还是没回来?”
他说完,也不等顾月淮接话,招手道:“兄弟们,走,先吃口饭去!”
一群人乌泱泱离开了。
顾月淮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任天祥家的门。
她又抬手敲了敲,声音很轻:“他们已经走了,任天祥,我这次过来是救你的。”
屋里依旧静悄悄的。
顾月淮也不介意,继续道:“田静因为挖了我家的后院,被送到了劳改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家院子那么感兴趣,宁愿被送去劳教也要挖。”
这句话杀伤力显然是巨大的,话音一落,屋门就倏的打开了。
任天祥脸色憔悴,但此时他眼睛里满是紧张:“后院?你家后院被田静给挖了?”
顾月淮轻轻挽起唇角:“是呀,挖了,至于挖出了什么,她没说。”
任天祥眼中神色浮浮沉沉,不知想到什么,眼里竟是涌上了一抹疯狂。
顾月淮离开时,留下一句话。
“她现在已经被送到了伟头庄的农田基建会战工地。”
任天祥手一紧,目送顾月淮离开时,他忽然回屋拿了些东西,然后咬牙追了上去,没与顾月淮并肩而行,只不远不近吊在她身后。
这是一个机会,他必须要牢牢抓住!
田静,田静……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顾家秘密的?她有没有得手?
当然,不管是否得手,他都要接近田静!
一来,她身上有钱,一旦拿下这个女人,那他还钱就有了着落,二来,倘若她真的得了宝贝,那往后他想东山再起岂不容易?
墙绘完成,饺子
顾月淮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红唇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田静,真以为摆脱了顾睿淮就万事大吉了?
任天祥原本就对田静心思不纯,跃跃欲试,如今有了古董金银的加持,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摆脱这个人,劳改场,日日相对,感情定会突飞猛进。
如果两人缘分不浅,要结婚的话,她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任天祥在即将跟着顾月淮回大劳子生产大队的时候,拐入了一个岔路口。
顾月淮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回了饲养处。
晏少棠睡着了,顾月淮就借了饲养处的地儿,让她好好睡觉,她则继续画墙绘。
按照她的速度,再过四五天,墙绘就要结束了,希望能有意外之喜。
田静去了劳改场,顾睿淮则被林锦书接到了市医院,日子就此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