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未来一段时间大队里人人看她都要带上异样的眼神了。
思及此,顾月淮有些头痛,想着还是要白天去黑市,晚上再回来。
她在这边思量的时候,外边传来了喊声:“顾月淮!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顾亭淮微震:“是陈月升!”
顾析淮有些不高兴地道:“他不在大队接受处分,跑过来找月淮干啥?刚和李寡妇出了事儿,能不能消停点,非要把旁人给带上才满意?”
他一直都对陈月升没什么好感,从前是,现在也是,尤其是看过了他以前如何对顾月淮嗤之以鼻,再看他现在求而不得,心头就更是厌恶了。
这么想着,顾析淮就说道:“我去把他赶走!”
陈月升似乎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顾月淮不一定愿意见他,想了想,就又加上了一句:“顾月淮!我要和你说一下田静的事!”
闻言,顾析淮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顾月淮。
他也知道顾月淮和田静之间的事,两人好像有血海深仇似的。
顾月淮也没迟疑,起身下炕,掀开帘子往外走去。
陈月升站在院子外头,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被人殴打过了,“凶手”除了李超英婆家的人不做他想,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早就睡在了一起。
一看到顾月淮,陈月升眼睛就亮了起来,不过转而想到现在的处境,又变得郁郁。
他如今作风有问题,已经被队里联合批判了,如果不处理好要死要活的李超英,那接过恐怕是被卸掉第六生产小队队长的头衔!
这样的后果实在让他难以承受,可放弃顾月淮,和李超英在一起,他心里又和针扎似的疼,所以,大会散了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来这里,看看顾月淮,哪怕只是看看。
顾月淮走近陈月升时,就看到远处有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她直截了当问道:“田静怎么了?”
陈月升虽然早就知道顾月淮如今对田静的兴趣比对他还大,可看她丝毫不关心他和李寡妇的事,心里头有点难受,声音低沉道:“你就不能问问我?”
顾月淮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脸色冷淡,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陈月升心中微刺,瞥开眼道:“我和李超英什么事都没发生,昨天她约我去……”
顾月淮神色有些不耐,她一点都不想听他和李寡妇之间的风月之事,便打断了他的话,又问了一遍:“田静怎么了?”
陈月升咬了咬牙,压抑着胸腔里涌动的情绪:“你先听我说完。”
他原本就心情低落,想到找人诉说,可偏偏他想诉说的人,半点都不想听。
“李寡妇昨天约我去芦苇荡,我没去,可她说我要不去的话,就晚上过来敲我家的门,怕事情闹大,我就过去了,但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
“我是冤枉的,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
说最后一句话时,陈月升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就是没人信她,李寡妇更是一口咬定和她一起滚芦苇荡的人是他,甚至还有个“证人”,说是亲眼见到了他和李寡妇滚在了一块。
如今,是更没人会信他了。
天知道,他真是清白的!
顾月淮原本是不想听的,被迫听完这一出消息后,眸子微闪:“证人?是刘二耳?”
陈月升听她搭话,心头微松,点了点头:“昨天我刚到,那李寡妇就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说我……强迫的她,后来,刘二耳出来作证……但是我真的没有!”
“李寡妇在我心里完全比不上你!我怎么可能和她滚到一起去?”
陈月升说着,还不忘表一番自己的忠心。
顾月淮只当没听到,心头暗暗思忖,上辈子事情爆出来时李寡妇已经怀孕了,迫于舆论,纵然陈月升深爱田静,也不得不掉头娶了李超英。
而这辈子,事情忽然提前了,唯一相同的是证人没变。
刘二耳,矮小低胖,长相猥琐,年近四十都没娶老婆,因为没啥力气,下地干活也是磨洋工,所以队里给他安排了最轻省的活计,放猪放牛。
他干的时间不断,甚至有了许多照顾经验,十里八乡大队的猪牛出了事,都会过来问他,渐渐地名声打响了,外人都会称他一句“放牛官”。
她曾经的“家人”
上辈子,也是这个刘二耳当了证人,说他曾亲眼撞破李寡妇和陈月升的好事。
陈月升为了小队长的位置,转头娶了李寡妇,不过,他心尖儿上的人始终是田静,所以夫妻俩感情并不和睦,后来田静跟随宋今安回了京城,成了官太太,顾家出事,她逃离大劳子生产大队,再没听说过陈月升和李超英的事。
刘二耳,这人为何不论早晚,都出现在这桩事里?
顾月淮半眯着眼,微微思索,想到陈月升的话,心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这个猜测她并不打算告诉陈月升,因为她忽然想到,这个刘二耳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当然,就算没有可利用之处,她也并不打算帮陈月升洗脱臭名声。
她当初因他成为“恨嫁女”,如今,他亦要承受和寡妇搅合在一起的臭名声。
风水轮流转,总归是公平的。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头还握着一个把柄,就很想看看,陈月升为了小队长的位置娶了李超英,转头又丢掉小队长的头衔,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顾月淮眼神平静地望了陈月升半晌,心头浮出淡淡的快意。
这辈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田静如此,陈月升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