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些,她也没去找晏少虞,而是坐在门槛上等着他回来。
时间渐逝,约莫一个小时后,空气中满是蒙蒙的雾气。
顾月淮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衣领,眉头微蹙,心中思忖,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是把李卫东给杀了?
她了解晏少虞,自然知道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少殃重伤,少离又险些被害,这一笔笔帐都要记在李卫东的头上,他们暂时拿他没办法,再加上明天就要离开,晏少虞一定会出一口恶气。
至于他会不会直接杀了李卫东,这她也没底,真要杀了的话,尸体能不能带进须弥空间,让田地当成营养给吞没了?这样一来绝对是最安全的。
顾月淮心头思索,想着这个可能性,站起身准备去找晏少虞了。
她这边才刚站起来,就看到了从夜幕中走来的人。
晏少虞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衫,毛衫领口微敞,露出一片精瘦的胸膛,雾气蒙蒙,寒风呼啸,他却丝毫不觉得冷似的,任由寒风灌入领口。
顾月淮看着那熟悉的颀长身影,松了口气。
她小跑着迎了上去,弯了弯眉眼道:“你回来了!”
晏少虞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没睡,在这里等他。
“没受伤吧?”顾月淮上下打量着晏少虞,在贴近他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那李卫东手里也有枪,他要反扑的话,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晏少虞抿唇看她,桃花眼中瞳仁黑亮,半晌,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指几乎没有一丝温度,他语气有些不悦:“从我离开,你就一直在这等着?”
顾月淮,我要认真了
闻言,顾月淮神色戛然,微微抬眼,依旧是那冷峻漂亮的眉眼,不过,今晚还是有些差别地,不复往日的冷漠凉薄,反而透着几分云山雾罩的情绪。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干燥温热,与她的冰冷截然不同,但他的主动是她没想到的。
顾月淮敛眸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看晏少虞,脸上不由露出一种古怪又稀奇的表情,既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又怕声音稍大就打破了他突如其来的勇气。
她知道他背负了很多很多,多到没时间去考虑其他。
他今晚情绪来的莫名,好像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了,她还是不要说话了。
晏少虞攥着顾月淮的手,微凉的触感,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
抬眸时,就看她琉璃似的猫儿眼瞪得溜圆,似有些不敢置信,脸上表情丰富极了,一时心头柔软,又觉好笑,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并非突如其来,也并非一时冲动,或许顾月淮是蓄谋已久的接近,但他认真了。
晏少虞垂眸看着顾月淮轻颤的眼睫,声音清冽:“冷吗?”
顾月淮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又惊又喜,慢半拍似地看向他:“啊?什么?”
她话音刚一落下,就被揽入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晏少虞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头搁在她的颈窝里,似有些累,又似妥协:“顾月淮,我要认真了。”
顾月淮轻嗅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听着耳畔低沉的话,鼻尖忽的一酸。
她伸手回抱着他,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眼中裹挟着热气,红唇却泛起一抹笑意,由身到心,都变得暖洋洋的,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圆满呀。
晏少虞长眸微阖,轻声道:“从前,我要做的事很多,没时间,也没兴趣去想感情的事,现在,想了,会把你纳入到未来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中。”
轻声呢喃说完,不等顾月淮给予反馈,晏少虞就从她的肩窝里抬起头来。
他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促使她抬头,两人目光相对。
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眸子里尽是阴郁,声音冷冽中透着几分执拗:“顾月淮,或许在你眼中我似蚊虫,你如蛛丝,但现在我认真了,一切就由不得你来说了。”
顾月淮一点也不害怕,听着他声音中流淌着的寒意,扬起红唇。
她伸手与他手指扣拢,挣开他钳着她下巴的手,脚尖轻踮,红唇印上他淡薄的唇,微凉的触感,如蜻蜓点水一般。
她环着他的脖子,额头贴着他的额,两人唇齿只相距不足一厘米,她的声音十分虔诚:“晏少虞,你不是蚊虫,我也不是蛛丝,你是我前世今生唯一的救赎。”
闻言,晏少虞浑身一震。
他乌木似的眸子直直望着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顾月淮却是忽然一笑,偏了偏头,小声道:“那你不怕我是杀人犯?我杀了田静。”
晏少虞瞥了她一眼,渐渐收回视线,眼眸微垂:“那如果我也杀了李卫东呢?”
“噗嗤。”顾月淮笑的极开心,眉眼俱笑,眼波荡漾起来,沉吟片刻,说道:“那我们现在可是扯平了,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好像都不太好,我想,应该是天作之合!”
她说的极自然,反倒叫晏少虞有一瞬的愕然。
顾月淮敛去笑容,神色变得认真了些,握着他的手宽慰:“李卫东是蠹虫,是魔鬼,死不足惜,你是为民除害,不算杀人,至多算是杀了一头畜牲罢了。”
听罢,晏少虞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她柔柔的眉眼,心里只觉得很满。
说真的,杀一个人于他而言还不如今晚与她的关系更进一步来的情绪激荡,他从不是个善良的好人,手上也不是头回沾血。
晏少虞低声道:“我没杀他,不过揍了个半身不遂而已。”
李卫东罪无可恕,但他还需要活着承受群众的唾弃与法律的制裁。
他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松,揍他一顿,算是提前收取一些利息。
顾月淮撇撇嘴,转而将李卫东的事抛诸脑后,现在她不想提这个扫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