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祥声嘶力竭,朝着屋里大喊大叫,唯恐再慢一步就被陈月升给上交了。
陈月升皱起眉头,听着他的话,想到自己以前和田静花前月下的时光,有种吞了吃苍蝇的恶心感,他以前怎么会为了田静那样的女人而拒绝顾月淮?
他神色有些恍惚,看向顾月淮时,目光中含了些晦涩与悔恨。
顾月淮窥出几分,心中冷笑连连,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投注给他。
人便是这样,厌恶一个人时,连两人曾经最美好的时光都成了腌臜的记忆,心上人也成了蚊子血,而喜欢一个人时,她曾经的丑态也成了难忘的珍贵回忆。
陈月升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的她有多惹人厌烦。
你老婆都怀孕了?
“你是不是她对象,这话得问她。”
顾月淮轻扯唇角,看任天祥的目光犹如在看不断在水中挣扎的蜉蝣,这样一个人,上辈子却害的她毁了一生,如今想想,那时的她着实有些废物。
任天祥松了口气,斩钉截铁道:“问!问她,我真的是她对象!这事儿没跑!”
他还不信了,田静敢否认他的话?两人身体都那么熟悉了,这要是让旁人知道,虽说名声坏了,但只要两人结了婚,就不算乱搞,也不用被抓起来批斗!
顾月淮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真的吗?那你怎么连田静住院的事都不知道?”
“住院?住什么院?她出啥事了?该不会是……”任天祥面色一变,眼神闪烁,不断转换,嘴巴里喃喃自语,颇有些自己吓自己的意思。
顾月淮眸子微深,顺着他的话道:“这么说起来,你就是孩子的爸爸?”
这话一出,陈月升和顾亭淮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心中疑惑,田静不是因为在山里受了伤才去县医院的吗?怎么这会儿口风又变了?她怀孕了?
未婚先孕,这事儿放在独门独院的寡妇身上还有可能,但田静一个还没结过婚的黄花闺女,居然突然搞出一个孩子?这可是要上“公审大会”的!
公审大会,田静就要被带到公社去,站在台上接受审判,像她那样情节严重连孩子都有了的,还要游街示众,在四邻八乡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四下静的落针可闻,任天祥也噤了声,只能听到他大口喘气的声音。
任天祥久久不语,顾月淮微讶:“难道你不是?”
“我……”任天祥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这段不光彩的关系,毕竟说是对象就算了,还没结婚连孩子都搞出来,这就不单单是臭名声了。
但是孩子?田静居然怀孕了?这咋可能呢?难道是在劳改场那次?
任天祥喉咙滚动,脸上神色复杂至极。
他虽然没有开口承认,但这样含糊其辞,陈月升和顾亭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两人看向任天祥的眼神都带上了浓浓的反感与厌恶,难怪他敢大晚上的来撬门了,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去吧,交给支书吧,最好是连夜送到县公安局去。”
“对了,田静如今已经因涉嫌杀人的事被民警立案了,说起来,任天祥也与这桩案子有这些细枝末节的关系,劳烦陈队长把人带去了。”
顾月淮居高临下地睨了任天祥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
“涉嫌杀人?!田静杀人了?”任天祥眼睛大睁,脸色难看至极,想起田静曾经看他时仇恨的目光,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他没想到田静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居然还真有那个胆子杀人!
忽然,他反应过来,忙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我虽然和她是对象,但是她干什么我都不知情呀!我真不知道!你们别把我交给民警,这事我真不知情!”
顾亭淮也愣了愣,但转瞬想到家里那半截麻绳,就明白了。
他抿了抿嘴唇,也没有给任天祥解惑的意思。
陈月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眸闪烁了半晌,沉默下来。
顾亭淮看向顾月淮,说道:“这样,你先回家,我把人给送过去,看支书咋说,要是往县里送,我就亲自走一趟,正好能去县医院看看咱爸。”
顾月淮眉头微皱,想说什么,顾亭淮却是摆了摆手。
他又对陈月升道:“陈队长不着急回去照顾老婆吧?我听说你老婆都怀孕了?还没和你说声恭喜哩,走吧,和我一起去一趟支书那。”
顾亭淮说着,就强制拉着陈月升走远了。
陈月升也是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他家和顾家可是一个东头一个西头,离的远着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肯定不能留下他在这里和囡囡单独相处!
顾月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家。
晏少离和晏少棠就站在门口,一看到她回来,忙上下打量,晏少离更是拉着她转了两圈,一脸担忧地道:“月淮,你没事吧?刚刚听着你喊了,吓我一跳!”
顾月淮轻笑一声:“没事,大哥来的及时,已经把那小偷带走了。”
晏少棠仰着头看向顾月淮,漂亮的小脸上也含着担忧:“姐姐,怕。”
顾月淮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宽慰道:“没事,姐姐好着呢。”
晏少离松了口气,颔首道:“那就好,没事就好。”
顾月淮把篮子放下,说道:“还没吃饭吧?我来做。对了,紫嫣和雷毅他们已经在知青点了,我和支书说过了,支书同意他们待在这里,他们晚上过来吃饭。”
闻言,晏少离微惊,旋即就是大喜:“真的?!紫嫣和金灿都来了?”
顾月淮点了点头,说起来,他们几个知青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前段时间也算是同住过一个屋,同吃过一锅饭的“战友”了,关系的确超出普通朋友许多。
晏少离开心的团团转,一脸期待地道:“月淮,他们以后都能在大劳子生产大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