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1/2)

一晚上都陪着黄晟与公社来的领导干部周旋,好在没什么大事,等他从h省回来时黄晟也差不多放出来了,只是,到底委屈了那位姓白的女同志。

宋今安心头有些愧疚,只想着回来后再与黄晟好好说说,该补偿的。

顾月淮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钟了,尽管春节没什么假期,可火车站依旧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不少人都提着大包小包,不知是去走亲戚还是看望在外的家人。

从青安县启程,要到h省的话沿途运行时间长,需要转乘。

她需要在丰市站下车转乘,得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车上乘客多,吃喝拉撒都在车上,为了打发时间,就自然而然出了各式各样的车厢生意。

这不,顾月淮刚上火车,就有人招呼着过去打麻将。

顾月淮笑着摆摆手,按照车票找到自己的位置,刚一坐下,就看到外头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花,落在匆忙赶路的行人肩上,行李上,让她心中生出些复杂的感觉。

人生百态,所有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大体说来没有什么不同。

她重活一辈子,心里有了执着追寻的目标,不再需要像上辈子一样小心翼翼苟活,说来当真是一种幸运,她应该珍惜的,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思绪刚落,蓦的,一道身影闯入顾月淮的视线中。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形挺拔,模样清俊,走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般,不少与他擦肩而过的年轻姑娘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顾月淮一顿,目光转到宋今安手里提着的包上。

她收回目光,当做没看到一般,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水喝了一口。

没等多久,火车就发动起来,响起了轰隆隆的声响。

挤火车可不是说说而已,随着火车发动,一些还没来得及上车的就爬着窗户往车上挤,不管有票没票,挤得上火车就能走,挤不上去,就算有票也走不了。

一上火车,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找一块空地扎根。

有人三三两两霸占火车连接处,有人直接躺在火车座位底下,更有甚者,一些年岁小的,身体灵活的直接坐到行李架上,场面十分混乱拥挤。

而顾月淮这些有座位的,就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顾月淮旁边坐的是一个身宽体胖的年轻姑娘,在如今这样的光景下,能养出这么多膘的也是少见,要不然是家里条件好,要不就是在国营饭店工作。

依她看,应该是前者,因为这姑娘耳朵上还戴着金耳环。

车子一发动起来,她又从包里拿出油纸包好的鸡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卤鸡腿的香味逸散出来,引得周围的乘客频频看向她。

胖姑娘也不在意,还颇有些得意洋洋,时而吹吹鸡腿,让香味飘得更远。

坐在顾月淮对面的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个孩子,天寒地冻的,孩子流着鼻涕,忘了吸溜淌到嘴里,他还忍不住就着鸡腿的香气舔舔嘴巴。

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嚷嚷起来:“妈,我饿了,饿,我要吃大鸡腿!”

那中年女人原本也在眼巴巴盯着鸡腿,嗅着空气里的香气,便舔着脸与坐在顾月淮身边的胖姑娘说道:“同志,你看,孩子嘴馋,能不能分他一块鸡腿?一点点就行!”

胖姑娘冷笑一声,理都不理,把头扭到一边,全当没听到。

小孩也瞧出自己今天吃不到鸡腿了,一时哭嚷起来:“我就要吃鸡腿,吃鸡腿!妈,你快给我买鸡腿!我饿了,肚子太饿了!”

中年女人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小孩的脑袋上,指桑骂槐道:“哭个屁哭!你没那个命吃鸡腿,下辈子投胎投好点!行了,给我憋着!嚷嚷的我头疼!”

顿时,小孩哭的更大声了。

车厢里嘈杂不已,叽叽喳喳,什么人都有。

顾月淮抱着包,微阖着眼睛休息,一天一夜的时间,太过漫长,指不定中途还会发生什么事,眼下这点儿事只是寻常罢了,她只希望置身事外,不要被牵连到。

顾月淮的心思没人知道,火车摇摇晃晃,一直行驶到中午的时候,出事了。

外面雪下的更大,坐这趟火车的都是早上早早起床来的,到了中午,又倦又累,都昏昏沉沉睡着了,而这种时候,是最适合扒手,小偷出没的时候。

顾月淮是被一道凄厉的声音吵醒的,声音的来源更是她身边的胖姑娘。

她手指堵了堵耳朵,偏头看过去,胖姑娘已经站起来了,她捂着耳朵,哭的声嘶力竭:“救命啊,有人抢劫啊!抢劫了!我的耳环,还有我的包,我的包!”

顾月淮看着血液从她捂着耳朵的手上流淌下来,十分渗人。

不过,此刻的胖姑娘已经全然没了吃鸡腿时的得意,没了行李包袱,没了钱,就等于是身无分文,眼下她除了哭,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月淮神色平淡地看着,很快就收回目光,投到了车窗外。

随着火车移动,两侧渐行渐远的田野在不断延伸,大雪纷飞,将田野覆盖成一块又一块雪白的田地,耳边混乱嘈杂的声音似乎都没那么刺耳了。

不多管闲事和好心人

过了许久,乘务员才穿过拥挤的乘客通道,慢条斯理的“赶”来了。

乘务员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开始排查小偷了。

顾月淮瞥了一眼,胖姑娘的哭诉声除了让乘务员脸色烦躁,并没有令对方生出多少怜悯,其脸上是司空见惯的神色,排查起小偷来也没怎么上心。

这个时候的火车站,并不只是繁华热闹,这里还隐藏着许多的不堪与罪恶。

这时候,多的是一些无家可归,没有工作的“可怜人”,他们以火车站为中心,在附近周围几公里安家,当然,所谓的家,不过就是一方狭窄的容身之处,连床都没有。

而这群“可怜人”每天浑浑噩噩,他们的工作,无非就是在火车上抢劫,偷钱。

火车上有穷人有富人,出远门嘛,即便是穷人,包袱里也有二两油水。

当然,她身边这个不知掩饰,大咧咧把“我是有钱人”写在脸上的胖姑娘,肯定就是偷儿们的首要选择,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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