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结伴回到大劳子生产大队时,已经很晚了。
不过,走近顾家小院时,就看到院外站着一道瘦长的身影。
顾亭淮皱眉,拿手电筒往那边照了照,喊道:“谁在那儿?”
那人似用手遮了遮眼睛,沉默了一瞬,回道:“是我,陈月升。”
顾亭淮脸上闪过一丝晦气,走过去打量了几眼,许是坐牢几个月的缘故,陈月升身上没了往日的鲜活与傲气,脸颊消瘦,独剩一身沉沉郁气。
他也没同情,毕竟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你有啥事?”
陈月升目光越过顾亭淮和白玫,落在了顾月淮身上。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微哑:“我有几句话想和月淮说。”
顾亭淮倏然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家伙过来就没好事,你说这人好笑不好笑,追着你跑的时候你不屑一顾,现在没机会了又来献殷勤。
陈月升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来纠缠她的,我要走了,只是想来同她告别。”
顾亭淮一脸不耐:“告什么别?说的好像你们很熟一样。行了吧陈月升,别做出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老实和你说,我妹已经结婚了,你俩单独待一处不合适!”
“结婚了?”陈月升看向顾月淮,身体僵硬,脸色茫然。
顾月淮神情坦然,一双猫儿眼清澈的没有一丝波澜。
她轻瞥陈月升一眼,昔日追逐在他身后的画面已经渐渐模糊了,少年气盛,看不上肥胖如猪的她,却不该肆意侮辱利用,更是联合田静给她留下了一笔晦暗不堪的记忆。
不过,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往事已矣,她不计较了。
思及此,顾月淮脸色淡然地朝着陈月升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她说完,没再停留,抬脚便进了院子里,与陈月升擦肩而过的一刻,好似上辈子的一切一切都随之远去,她理应更好的活在当下,至于田静,这笔账也总会清算的。
顾亭淮拉着白玫跟在后面,进了屋,顺手把门关上。
陈月升面色苍白,半晌,眼圈一红。
他怔怔望着顾家的方向,轻声呢喃了一句:“再见了,顾月淮。”
顾月淮和白玫坐在桌边,吃着热腾腾的煎饼。
晏少离坐在两人对面,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问道:“两位,怎么样?我是不是又进步了?往后家里做饭的事儿就不需要你俩过问了,就由我全权掌管!”
白玫轻笑一声:“认真的?那你早上能起来做早饭吗?”
闻言,晏少离嘴角一抽,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早,早饭就算了吧。”
听了她的话,屋里笑声一片。
顾月淮吃完饭,看向顾析淮:“找着盖房子的了吗?”
顾析淮点了点头:“找着了,盖房材料也准备着呢,明天就能开始动工,先挖地基,快的话说不准三个月就能盖起来,不知道少虞啥时候回来,别耽误给你们办婚礼了。”
顾月淮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急。”
前线的行动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即便是房子盖不起来,婚事也能照办,反正到时候他们也不住家里,只是得再委屈白玫几个月了。
又聊了几句,顾月淮想到空间里头已经成熟的粮食,说道:“我先睡了。”
她现在也是扛起一份黑市事业的人,不能像以前一样够吃就行。
顾至凤看顾月淮进了屋,看向顾亭淮,小声道:“咋样?她是不是不愿意去?”
顾亭淮苦笑着点了点头:“囡囡是个死心眼儿,决定的事儿没人能改。”
“不去就不去吧,总不好老是让囡囡挡在咱们前头,再说,咱家这么多人,还怕被秦家牵着鼻子走?反正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顾析淮清俊的脸上满是执着。
顾睿淮再不是个东西,也是他们顾家的人,不能让外人拿捏了。
顾至凤摆摆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都睡吧。”
顾月淮并不知道几人的心思,把晏少棠哄睡后,她就进了须弥空间。
空间里麦香稻香交织在一起,带给人精神上的愉悦。
她摘了一串荔枝,清甜的口感让人吃完一颗就想吃第二颗。
空间里农作物丰富,辣椒苞米也都结出了果实,顾月淮劳作了许久,才把田里的粮食收获了一波,随即再埋上种子,等待下一波的成熟与收获。
她看着空间里的盛景,又想到今天碰上的老百姓抗议,不免感慨自己的幸运。
如果不是拥有须弥空间,她没办法赚到第一桶金,连去周兰市的车费都凑不齐,说不准现在一家人还在为还债的事愁白了头,而他们,也定然是抗议中的一员。
青安县是她的家乡,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把黑市一条街设在这里,低价售卖空间粮,但这是投机倒把,异想天开,在治安良好的青安县,这么干面临的只会是牢狱之灾。
且不说此处,就连混乱不堪的丰市,干这个也有一定的风险。
她全力帮助邢健,其一是希望秩序安稳,人贩子能少一些,其二是想趁着如今的世道,提前积攒一笔财富,等未来情形好转,也好大展拳脚,带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顾月淮轻叹一声,想到未来,又不免想到了被宋今安送到京城的田静。
田静这个人很有问题,她必然掌握着一些先机,离开了大劳子生产大队,前往了机会更多的京城,对她而言无异于鱼入大海,鸟上青霄。
顾月淮眼神中掠过一丝晦暗,她从未小觑过这个恨入骨髓的敌人,可想而知未来碰上,定又是针尖对麦芒,下一次再见,她会一击必杀,绝不会再让田静也逃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