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是扑鼻的饭香,细细嗅一嗅还有红烧排骨的味道,晏少虞已经到了,上前接过她的挎包,李冬冬在一旁又酸了一句:“以前咋没见你这么体贴呢?”
晏少虞对这话视若无睹,拉着顾月淮走进饭厅。
徐川谷只穿了件老汉背心,满面红光,可见心情是极好的,看顾月淮过来,还不忘笑眯眯地调侃道:“哟,瞧瞧,我们的功臣回来了,饿了吧?快坐下,坐。”
顾月淮笑了笑:“徐叔可别开我玩笑了,什么功臣不功臣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徐川谷乐了,抬手虚点了点她:“你可别跟我假客气,要这么说,那胡伟斌给你提干的事儿,我可就不考虑了。”
顾月淮眨了眨眼,淡定地点了点头:“也行,夫妻一体,把我这功劳添给少虞也成。”
闻言,屋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李冬冬伸手扣住晏少虞的肩,一脸心酸:“兄弟,你咋那么命好呢?”
他本以为晏少虞的脾性不会回答他,孰知,他话音落下,晏少虞便神情认真地道:“我也这么觉得。”
李冬冬嘴角一抽,朝天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徐川谷和平叔相视一笑,后辈年轻人之间说说笑笑,倒是让他们都跟着年轻了似的,好像回到了当初搞革命打游击的时候,年轻的同志战友们也是这样。
思及此,徐川谷神色又生出些许苦涩,转瞬即逝。
他招呼着平叔和李冬冬道:“都坐,坐下,今个咱不穷讲究。”
“得嘞!就等首长您这句话了!”李冬冬可不客气,徐川谷一说完便在晏少虞旁边坐下了,顺手还拉上了平叔:“平叔,今天可是好日子,不得庆祝庆祝?”
几人边吃边说,又就着今天顾月淮力挽狂澜拯救几名中毒战士的事迹展开了讨论。
李冬冬吃的满嘴流油,幸福地眯了眯眼。
听徐川谷说起海训建设的事,颔首道:“还是顾军医有想法,我看呐,这海训军医专员配备就顾军医了,她对这些东西熟悉,有她在还需要操什么心?”
“再说了,少虞这段时间不是要参加海训?顾军医这一去,他们小夫妻不是白天也能见面了?我觉得这主意挺好。”说完,他又抬头给晏少虞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顾月淮想了想,附和道:“说的是,这样挺好,不然徐叔看着安排一下?”
她眉眼含笑,和徐川谷说话时,反倒比晏少虞更像一个亲近的晚辈。
晏少虞看了她一眼,海训军医专员,所要担负的责任可不小。
徐川谷沉思片刻,说道:“行,这事儿我好好想想。”
海训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闲话家常,许是看出他有事要说,李冬冬和平叔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就转头离开了,给他们三人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晏少虞看着神色严峻,完全不复刚刚愉悦的徐川谷,疑惑道:“徐叔?”
徐川谷看了顾月淮一眼,又看向晏少虞:“少虞,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去一趟京城,海训的事只能暂时搁置,我得告诉你,这桩任务有危险,你和小顾商量商量吧。”
他是首长,下发任务,战士们使命必达。
不过,晏少虞对他来说,并不单单是手底下的兵,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事发突然,而且又和史劲松有关,他也不会想到让他去参与任务。
几乎是在徐川谷话音落下的瞬间,顾月淮就神色一肃:“我也去!”
她很清楚,对于现在的晏少虞来说,任何一桩任务都是晋升之阶,越是危险的任务他越是不会放弃,与其等她来说服他,不如一起去,最起码有她在,安全不需要担心。
“不行。”
“不行。”
徐川谷和晏少虞异口同声发出了否定,顾月淮唇微紧。
徐川谷看出她的抗拒,语气郑重道:“小顾,这桩任务不是那么简单的,与秦系当局重病有关,你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旦被人盯上,会很麻烦。”
话说到这里,已经逾矩了。
京城派系林立,但为首的就是秦姜两系,两家分庭抗礼,为夺权闹得剑拔弩张。
顾月淮微微垂下眼睑:“徐叔,我一定要去,少虞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徐川谷皱眉,看向晏少虞,想让他好好劝劝顾月淮。
不过,他还没开口,顾月淮便抬起眸子,语气平静道:“徐叔是觉得秦系当局病重有蹊跷,或许和京城姜系背后的降头师有关是吗?”
徐川谷眼神微深,旋即给了晏少虞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没想到连降头师这种隐秘的东西他都告诉了顾月淮,这类人行邪术,十分诡谲,是不允许出现在大众口中的,会影响社会的安稳。
顾月淮红唇微翕:“徐叔,我有办法对付降头师。”
大功劳!
顾月淮说的平静,落在徐川谷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徐川谷霍然起身,双目紧紧锁着顾月淮:“你说什么?你能对付降头师??”
他发现他对这个侄媳妇真是完全估量错误,本以为她和纪青一样,性情爽直,英勇果敢,敢爱敢恨,又有一身好医术,已经很优秀了,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看她了。
几十年前的京城,降头师横行,老百姓或许体会不到,但他们这些人却深受其害。
后来,如纪青这样的本土风水师如雨后春笋似的冒出头来,和降头师鼎足而立,再后来,国家有了根,当局联手驱逐这些“奇人异事”,将之定位为封建糟粕。
这也是为什么纪青后来再也没使用过风水术数的原因,这些人也完全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