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鸦靠着最近几天在网上疯狂恶补a大地图、宣传视频、专业院系的教授导员等信息,状似很熟练地找着了他们专业的办公楼,分别去见了导员和负责他论文的导师。
导员叫他填了一些积压的表格,又是贴照片又是填信息的,弄了半天才完,又告诉他拍毕业照和毕业典礼的日期;负责论文的导师说他论文改得不错,很宽和地跟他讲明天就找个空闲教室,让他单独答辩,又安慰他不要紧张,说池鸦情况特殊,他们会酌情放宽要求,争取一次就过云云。
池鸦很心虚,讪讪地笑了下。
怎么说呢……您就是明天丢掉脑子来听我答辩,大概也会把我赶下讲台叫我滚回去重新准备的。
比起“池鸦”那份堪称完美的毕业论文,他明天的答辩估计就是一坨答辩。
……唉。
他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正逢母亲亡故,他大病一场几乎断送了小命,当时连论文都没改完,更别说答辩了。
后来甚至连病都来不及好,就因为一些事惹得父亲勃然大怒,直接叫他收拾东西滚蛋,一切都在猝不及防中仓皇发生,谁也想不起来他还有个大学毕业证没来得及拿。
谁料兜兜转转,这辈子竟然还是要答辩,可见有些事真的逃不过啊逃不过。
简直跟他妈的诅咒一样。
池鸦拽着书包带子走出办公楼,望着头顶高大的水杉树叹了口气。
若不是顾惜“池鸦”在大学里苦读这四年,这个毕业证他干脆就不要了。
谁爱答辩谁答辩去吧,赶快给我退退退!!
作者有话说:
逃不过的毕论,逃不过的答辩tt
刚刚在办公楼里消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已经是半下午,秦玉泽把他送进校门就溜了,说大三的舞蹈专业今天下午有训练课,他要去看喜欢的女孩儿跳芭蕾。
说好的结束后秦玉泽就给他打电话,池鸦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叹了口气。
这个花花大少。
算了,正好他也可以趁空逛逛a大。
池鸦拽了拽书包,抬头辨认了下方向,就溜溜达达地走下台阶,顺着办公楼外这条种满水杉的林荫道慢慢走过去。
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瞧他,池鸦以为是自己一瘸一拐的惹人注目,左腿上就努力用力,尽量假装正常平衡的姿势。
可还是有很多人看他。
池鸦:“……”
难道他的盛世美颜终于被大家发现啦?
他耳朵尖上有点红,微微垂下了睫毛,快步走过去。
a大是个历史很悠久的名校,校园面积很大,里头处处都能看见岁月深深的刻痕,宿舍楼外墙上褪色很厉害,有不少雨水淌过的旧痕。
从北边办公楼一路走到南边老图书馆的路上,两侧种植的那些水杉树、枫树、香樟树,无一不粗壮挺拔、叶茂枝繁,起码在这儿扎根好几十年。池鸦还很惊喜地发现了一棵合欢树,两人合抱那么粗,被专门圈起来在一个高高的花坛上。
这时节合欢花开得正好,池鸦站到花坛子底下抬头看,粉红的花和深绿的叶交相辉映,幽深又静谧,一阵微凉的清风吹过时,就有幽幽的花香送来鼻尖,很润,很醉人。
合欢花经不得风吹,飘飘荡荡零零落落地随风飘下,池鸦侧颊被一朵合欢轻轻蹭了一下,触感柔密纤细,绒绒得有点痒,他抬手接住花,忍不住笑起来。
地上落了很多,他弯腰挑着那些新落下来的干净的合欢花捡了几朵,指尖勾开衬衫前胸的口袋小心翼翼把花装进去,一缕幽幽的甜香就萦绕在鼻尖。
正捡得不亦乐乎,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池鸦?”
池鸦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孩子手里抱着两本书,穿白色连衣裙,在那儿亭亭地站着,神色有些微犹疑地望着他。
池鸦愣了愣,直起了腰。
那女孩看清他的脸,就笑了下,抬脚走过来说:“真的是你呀。”
池鸦眼神茫然,手里还捏着一朵合欢花:“?”
女孩子咬了咬嘴唇,清淡娟秀的眉眼似乎有点无奈,轻声说:“你又忘记了吗?我是章谣。”
池鸦:“……?”
怎么看这样子,这女孩儿好像并不是什么熟人?
不是熟人那可就太好啦!
他转了转手里的花梗,嗯了一声:“是你。”
章谣抬手捋了下耳边碎发,浅浅笑了下,说:“好久不见你了。”
池鸦拿不准她知不知道池家的事儿,就避重就轻道:“有、有点、事儿。”
章谣也没问是什么事儿,反倒好像有点找不到话说似的,看了看他手里的花,就微微一怔:“你现在又喜欢花啦?”
她刚刚远远地站在那儿看了青年好久,因为池鸦弯腰捡花的样子很不像以前那个阴郁冷漠死水一样,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池鸦,她一时有点不敢认。
池鸦表情一僵。
什么什么?难道“池鸦”以前是不喜欢花的吗!
却看女孩的脸色微微黯淡下去,竟然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
池鸦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