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
刚冒出一字,那潮冷就又压了过来。
还是轻而又轻,一下跟着一下,若即若离,像是耍弄小猫小狗一般逗引着他。
偏偏亲他时,她还要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想从他眼里瞧出什么似的。
感受到那股子接连落下的冷意,蔺岐却觉像是被旺火烫着,不自觉抿紧了唇。
思绪也被烧得干净,空荡荡的何物也不剩。
“奚——”只挤出一字,他就闭了嘴。
又碰着了。
奚昭倒没觉察,或说并不在意他的情绪。发现这样做能攫来一点温度时,她便像得了新乐子般,碰一碰,再又停下观察着他的神情。
蔺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忽地,他想起什么,抬起眼帘。
奚昭身后,太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俩。
打从刚开始,他便再没出过声儿了。
外面风雨大作,天地间仅有屋中的两盏烛火燃着两抹亮色。
置身暗处,他的神情也变得晦暗不明。偶尔烛火跳跃,才能映出那上抿的嘴角。
似在笑,可又显得僵硬。
蔺岐正要说话,却被奚昭推了把。
他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上。
奚昭将侧后方的太崖无视得彻底,跨坐在蔺岐腿上,双手还捧着他的脸。
“小道长,这样好似更起效。”她与他额抵着额,跟灌了酒似的,浑身暖和不少。脑子也不清醒,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蔺岐这下才逐渐回神。
素来冷淡的脸上也显出些许不自在,露出从未有过的神情。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攥得紧,但到底没推开。
“奚姑娘,我……”
“你的脸好烫。”奚昭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缓慢蹭着那发烫的脸,“小道长,为何又不唤我名字了,是不是讨厌我?”
“并非。”蔺岐忽道,“只是不妥。”
他应得快,像是怕慢了半步,就惹她误会似的。
“哪里不妥?”奚昭拥住他,昏沉沉的脑袋压在肩上,突然冒了句,“小道长,我们一起走罢。”
她说得含糊,声音也不大。蔺岐没听清,低声问她:“何事?”
奚昭摇头,又昏眩着抬了头。
“蔺岐,能不能亲一下我?”
蔺岐哽了下喉咙,语气尚且算作冷静:“方才已经——”
“那是我吻你的。”奚昭打断他,“可若你更愿这样,也不是不行。”
话落,她又倾过身。
眼见着那脸离得愈来愈近,蔺岐眉心一跳,这回倒记起太崖还在了。
下一瞬,他的后背忽破生出一只赤红色的羽翼。
那羽翼宽大,羽毛赤红发亮,如宝石般熠熠夺目。
羽翼弯折,虽仅有一只,却将他二人紧紧护在里头,不露出分毫。
微弱的烛光和大多声响都被彻底隔绝在外,眼前一片漆黑。
何物都瞧不见,唯能听见浅重不一的呼吸声。
因着瞥见那羽翼,奚昭也得了片刻清醒。
刚刚那是什么?
翅膀吗?
谁的?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哪儿出来的?!
“小道长,”奚昭沉默一阵,“……你是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