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一条长到不见尽头的血痕。
……
他快步上前,神情还算得冷静。
“奚姑娘,到底发生何事?”说着,他手作剑指搭在太崖腕上,见气脉无恙,才勉强放下心。
“你师父跟人打起来了,被捅了一剑。其余的,等他醒了你再问他吧,我也不清楚。”奚昭简明扼要地说。
其他的没作解释。
要怎么跟他说,终归是太崖自个儿的事。
蔺岐眉头稍拧。
此处是月楚临的院子,他总不可能是跟月楚临打了起来。
还有满身酒气,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他又问:“奚姑娘可有受伤?”
奚昭:“我没事。”
蔺岐微一颔首,正要扶起太崖,余光却陡然瞥见了她的唇。
若是此前并不了解,他自然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可与她接过吻,他一眼就瞧出了何处有异。
他一时怔住,因着已搀起太崖,便也看见了他的脸。
日头彻底西沉, 天际一轮银月。
光线不算明亮,但也足够让人看清那张脸了。
蔺岐知晓太崖的酒性,能醉成这副模样, 应是喝了不少。
酒意上涌, 他的脸涨出明显的烫红。素来含笑的唇轻抿着, 微有些红肿, 下唇还落着浅浅的牙印, 似被谁咬过。
蔺岐默不作声地看了片刻,又移过冷淡视线, 瞥向奚昭。
她的面容在夜色下同样显得模糊不清, 可他却看得分明。
不见什么印迹, 但唇也稍有些红肿。
想到什么, 他怔在原地, 手也无意识地松开。
随他松手, 太崖重重摔倒在石板地上, 砸出声闷响。腿磕着了嵌在地里的鹅卵石, 须臾就见血红涌出,浸透衣袍。
但他醉得厉害,砸得这般重也不见睁眼, 还是昏睡着。
奚昭看了眼太崖,又望向蔺岐。
是太重了吗?
“小道长, 要不要帮忙?”
“无事。”蔺岐应道。
他方才还打算扶起太崖,这会儿却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像拎剑那样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毫不客气。
不知想到什么, 下一瞬,他竟又松开了手。
太崖再次摔倒在地, 这回倒是砸醒了片刻,半睁着眼呓语着什么。
随后又沉沉睡去。
蔺岐睨了眼地面洇开的血,再看向奚昭。
“天色已晚,奚姑娘,先送你回去。”
啊?
这就不管他师父了?
要是月楚临再出来,或是被人看见这满院子的血怎么办?
奚昭就势往前一撑,跳落在地。
“我没事,有月亮也看得清路——要不还是先把道君送回去吧?你送道君,我去把院子里的血弄干净。”
还有月楚临那儿,也得想个法子。
“奚姑娘在意他?”
几乎是在奚昭说完的同时,蔺岐就送出了这句问语。
未经思索,也比平时急促几分。
亦是问出口后,他忽又意识到失态,抿紧了唇。
不该问。
但在奚昭听来,他的语气跟往日一样冷淡,根本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