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月郤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盒子给我。”他道,“我去送给绥绥。”
月郤到时,正好远看见蔺岐进了院子,手里还拎着些东西。
“蔺道长。”他提声道。
蔺岐稍顿。
回身看他时,仅颔首示意。
月郤眯了眯眼睛:“这么早,天都不见亮,蔺道长往这儿来做什么?”
言语警惕,还顺道在心底将太崖腹诽了番。
那狡猾妖道。
分明答应了帮他,结果转眼就不见了。
实在太不靠谱!
月郤的语气不算友善, 蔺岐却仍是平心定气。
他道:“师父在宁远小筑蕴养灵果,前些时日奚姑娘吃了,觉得味道尚可。说是若再有灵果成熟, 可否往明泊院送些。今日我见灵果成熟, 又思及过午则枯, 便尽早送来。”
他来的时辰虽早了些, 但灵果确然放不了多久。
这番掩饰算是滴水不漏, 月郤没瞧出半点异常。
只是他知晓蔺岐对奚昭存着什么心思,哪怕他说得在理, 眼中也容不下他。
他伸手道:“那我替你送, 正好要给绥绥送早饭, 一起带过去便是。”
蔺岐一动不动:“既然已到了此处, 何需假手于人。”
月郤蹙眉。
虽有些心恼, 但他向来不是个强求人的性子, 索性垂手, 语气生硬道:“随你。送完了早些走, 别耽误她吃饭。”
话落,他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
中途还碰见那叫绯潜的随侍——他正在打扫院门口梧桐树下的落叶,姿势僵硬不说, 还耐不住性子。扫一阵就丢了笤帚,跑去踢那枯叶, 似还想往地上扑。直等叶子四散开来,才又兴冲冲地拎起笤帚乱扫。
月郤仅看一眼, 就收回了视线。
面上不显, 心底却尽是嫌弃。
难怪有这等修为, 还得靠着太崖那妖道的门路才能找到事做。
这般愚笨,能做好什么事。
终归还是得换个人来。
他思虑着换人的事, 进屋后在偏厅找着了奚昭。
她正在看什么书,颇为认真,连他进门都没发觉。
月郤停在门口处,曲指敲了两下。
奚昭应声抬头。
“阿兄?”她合上书,起身道,“怎的是你,秋木呢?”
“路上恰巧撞见他,就顺便把饭盒带过来了,也省得他再跑一趟。”月郤上前,将食盒放在桌上。
她没遮掩,他便看见了桌上的书——
《驭灵录》。
月郤陡然回神。
这倒是条门路。
她的确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但若能驭灵,何时都不怕晚。
由是他扬眉笑道:“绥绥,你何时对驭灵起了兴趣?要是喜欢,我那儿也有好些书,改日给你带两本过来。”
奚昭本就是存了两分试探的心思,才让他看见这书。
他来明泊院的次数太过频繁,免不了会发现驭灵的痕迹。与其等着他察觉,倒不如先探探他的态度。
眼下见他并无阻拦之意,勉强叫她放下了心。
她道:“就是觉得有意思,随便看着玩儿。”
话落,蔺岐也恰好进门。
奚昭正旋开食盒,听见声响,抬眸看向门口。
两人视线相撞,蔺岐呼吸稍滞。
他别开眼神,片刻后又移回,正色道:“奚姑娘,灵果成熟,送来些许。”
原来他信上说会送些吃的来,就是要送这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