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她辫上的铃铛好看,她便会拔刀,想把辫子直接割了送她。
随口提了嘴什么果子好吃,不到一刻钟桌上就会多出两盆果子。
说要歇息,便挡在外面谁也不让进。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奚昭斟酌一番,断断续续道:“刚刚只是打个比方,我没那意思。还有平时,若我要什么都会直接告诉你的——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说时,施白树始终沉默地看着她。
听到最后,那素来冷漠到甚而有些木讷的脸上,竟露出丝浅到不可察觉的淡笑。
“知道了。”她说。
说话间,月问星已经没声没息地走到了奚昭身旁,垂下眸子巴巴地看着她。
心里话快要从眼神里漫出来了:施白树可以,那她为何不行。
……
接力赛吗这是,奚昭腹诽。
算了。
就当哄她了。
“你把头低一点。”奚昭道。
月问星眼眸稍亮,俯了身。
奚昭仰起颈,轻轻碰了下她的面颊。
挨着时,她只感觉唇上一阵刺骨的冷,像是吻在了冰上,几欲发麻。
她抿了下唇,待将那阵寒意抿净了,才开口问她:“这样可满意了?”
一点温润落在面颊,像是灼烧的火焰。月问星登时舒展开眉,心底的郁结也倏然散得干净。
她抚上心口。
没有心跳。
胸腔内没有丝毫跳动。
也没鲜血涌动,更无呼吸。
但像是石头缝里长出的花,一股奇异的满足悄无声息地蔓延开,顷刻间便游走至四肢百骸。
正如每回脱离影海的瞬间所感受到的快慰,甚而比那强烈百倍不止。
“嗯。”她轻而又轻地应了声,眼底显着慌色。
奚昭看着她,忽问:“……你身上在冒什么东西?”
月问星一怔,垂眸。
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黑雾,且有凝聚成藤条的趋势。
像是动物的附足,张牙舞爪地乱挥着,朝奚昭探去。
她慌忙往回捉着,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影瘴。”
当日她虽割掉了影子,但积攒的影瘴还没被拔除掉,俱都积攒在体内。
她本打算捉回那些影雾凝成的附足,可架不住太多,捉了这条,又有另一条窜向奚昭。
奚昭挥手打开一条。
一旁的施白树则更为干脆,直接拔刀斩净。
一时间,雾足俱被打散。
看似是四散在房屋中,但奚昭切实感觉到那些四散的雾气正争相涌动着,黏附在她身上,甚而将她整个儿包裹起来。
黑雾冰冷、潮湿。
仿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极尽的亲昵。
最后直到月问星消失,这些黑雾般的影瘴才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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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奚昭习惯性地翻开札记本,想再练习下刚学的驭灵诀。
而本子上又多了几句陌生的话。
——是否要找蔺岐
——可还在否
——我无别意
就这么短短三句话,却是用了不同东西写的。
血、草汁,还有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