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师尊才说,是为教会他们时时警惕。无论对谁,也应弄清楚修为如何,好坏与否,再才接触。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当时在月府的野道士,也是他改换过容貌后的模样。
奚昭说:“之前要去元阙洲的识海里找一样东西,遇见你师父了。如今伏辰寨的寨主之所以能待在这儿,应该也与你师父有关,是他帮了他。”
“何时?”
“我想想……应是魔乱刚发生的时候,孟章龙君死前不久。”
“一百二十多年前……”太崖又问,“师父缘何要帮他?”
奚昭思忖着说:“你师父想让他帮着收留一个人,具体是谁不清楚,也不知道缘由。”
太崖若有所思地垂眸。
这回遇着他师父后,奚昭一直觉得奇怪,怎么哪儿都能撞见他。
她正欲跟他提起此事,耳畔就落来突兀一声:“他怎么在这儿?!”
奚昭一怔,下意识朝旁看去。
是薛无赦。
不知何时来的,这会儿就大喇喇蹲在旁边长廊上,肩上搭着的哭丧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视线则牢牢锁着太崖。
这蛇妖!竟真找到这儿来了。
所幸秉舟今日没过来。
这般想着,薛无赦视线一移,落在太崖手上。
却见他一手扣着她的足踝,虽隔着裤脚外袍,可仍旧有些亲昵暧昧。不光手,身子也挨得近,几乎要抱着她了。
敲着肩的手一停,薛无赦陡然涌起股冲动,恨不得将手里的哭丧棒劈下,也好折了这条横在眼前的胳膊。
但要真动了,定会被这妖道给发现。
况且现在他也没理由这般做。
奚昭冲他眨了下眼,意思是问他找她有何事。
薛无赦又敲起肩膀,一下比一下落得快。
碍眼的东西。
转眼间,他便又乐呵呵笑起来:“小寨主,找你有要紧事——这人谁啊?这般拘着你,有什么话要与你说,也不方便开口不是?”
……
奚昭瞥他。
刚刚不还一副认得太崖的样子么,这会儿倒问起她了。
未等她作出反应,太崖又抬了眼帘。
“记忆中师父并未提起过恶妖林——”他稍顿,顺着她的视线往旁看去,“在看何物?”
“没什么, 听见什么声响,估计是鸟。”奚昭神情自然地移回视线,只当没看见旁边的人。
“小寨主惯会想, 平白无故地给我安了羽翼。”薛无赦笑嘻嘻道, “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就地飞走么?那可难, 能从这长椅上跳下去就已不得了了。”
奚昭莫名想笑, 又只能忍着。
忍了两阵,她忽抬手遮住了太崖的眼睛。
眼前陡然陷入一片昏暗, 太崖稍偏过头。
“昭昭?”
“你一人过来的吗, 可有别人跟着?”奚昭问, 同时看向薛无赦, 对他做着口型, 让他先走。
薛无赦心觉不对, 但眼下这情形又不好开口问。
问了也白搭, 她又不能说话。
况且还不能叫她知道他和薛秉舟去找过这蛇妖。
细思片刻, 他起身道:“我来就是想说,我查过无常簿,那元阙洲仅有个名姓, 并无其他,应当就是孟章龙君留下的一抹魂或是什么气息。将他驯为契灵, 没什么坏处。”
奚昭颔首。
薛无赦便一步跃下长椅,离开。
这处是座废弃院子, 眼见着他走出月洞门, 奚昭才收回视线。
但过不久, 那月洞门后又走出道身影——薛无赦便站在门旁,远远望着他俩。
偏回头后, 奚昭仰起颈,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
唇上陡然落来温热触感,太崖稍怔。
他又俯了身,正欲问她,便被遮在眼睛上的手推得往后稍退。
奚昭道:“你那师父好大的脾气,发现我后就说了一句话,还想要了我的命。若非是在识海里,只怕早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