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道怎就是来找他的了?
不纯粹在胡说八道吗?!
他正欲跟元阙洲解释,让他别信这妖道的鬼话,却见他时不时便抬手捂住右胸,面上似见痛色。
因着方才那药囊的事,他对这人的印象算得不错,便多问了句:“元寨主哪里不舒服?”
元阙洲一怔。
他先是无意识地看了眼奚昭,再才轻笑着应他:“无事,概是吹了冷风,偶尔觉得呼吸不畅。”
太崖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下的手缓缓摩挲着指节。
也是月郤提起了,奚昭才注意到元阙洲的异样。
这般疼吗?
好像也是。
刚刚用灵术治疗时,他反应挺大来着。
她没作多想,由衷道:“小寨主,要真难受得厉害,可以用驭灵术帮你。难受一时总要好过一直作痛。”
太崖手中一顿。
元阙洲却是面颊烫红,错开眼神低低应了声好。
解决了灵龙的事,奚昭也没作多留。
她原打算回去后就准备去主寨找鬼钥的事,但刚到院子门口,便有黑白两道身影出现在院中。
一看见她,薛无赦便笑嘻嘻道:“小寨主,如何是好?你千方百计躲着麻烦,可那麻烦偏要天南地北地找你。”
奚昭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信上皆写了。”薛无赦从怀中取出封信,“你一看便知。”
奚昭将信将疑地接过信,打开。
是薛知蕴给她的信。
薛无赦也没胡说,确然有麻烦在找她。
依着薛知蕴说的,月楚临竟真得到了酆都的应允,要去鬼域部洲见她的魂魄,且就在三天后。
薛知蕴本想制造出幻象骗过他,但制出的鬼魄幻象上并无魂气,月楚临又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看见了必然会有所察觉。
只得作罢。
奚昭又展开第二张信纸。
薛知蕴在信上问她,若觉致幻不妥,可要去鬼域做一场戏?也好让月楚临亲眼看见她上了往生桥。
否则他必会再去找阴阳簿,以查出她的来世。
若如此,很有可能被酆都发现阴阳簿上无她名姓的事。
信末,薛知蕴还说如果她愿意去鬼域,薛无赦和薛秉舟会伴在左右,以确保她的安全。
看她渐蹙起眉,薛无赦有意缓和气氛:“小寨主,何至于这般严肃?你若不去,就想法子糊弄了那月楚临。要不放心,也不过叫他看一眼,早些看完早些溜,断叫他连句话都与你说不着。”
奚昭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信。
其实她更担心另一件事。
月楚临总不会打的是取她魂魄的主意吧。
也并非没有可能。
以前他还得想法子将她的魂魄从躯壳中取出来,现在连这功夫都省了。直接拿个什么法器,到时候再在往生桥上等着,便如探囊取物。
可他难道没发现月问星已经从月府跑出来了吗?
月问星都不在月府,他就算能取走她的魂魄,又要去封谁的影海?
薛秉舟看见奚昭的神情, 思忖片刻后道:“不用担心,鬼域不是任人为所欲为的地方。”
虽是宽慰,但奚昭的神情并没有好转多少, 仍是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知道鬼域不能任人为所欲为, 但月楚临要真是恪守规矩的人, 也不会取她魂魄了。
见她眉头稍拧, 薛无赦将哭丧杖倒杵在桌面, 双手叠在哭丧杖的杖柄上,以撑着下巴。
“秉舟说得是, 要真怕惹上他这大麻烦, 就索性将他的魂魄拘在地府——诶!”他歪过脑袋看她, 曲肘去撞她的胳膊, “你还可以顺便解解气, 拿鬼鞭子打他几回, 如何?或者再干脆些, 直接推他上往生桥, 下辈子变牛变蛙,变狗变猪、”
他不光说,还要用手抵着鼻尖儿, 往上一推。
“便像这样,整日哼哼乱叫。哪怕再想找你麻烦, 却连圈门都出不了。还不让酆都的人知道,谁都救不了他, 怎么样怎么样?”
奚昭看见他那模样, 一时没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