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2/2)

“模糊想起来些东西,之前好像的确住在这儿。往生也没个定数,万一下辈子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怎么办,比起来还是直接重塑人身好些。”奚昭话锋一转,“但能明天再封什么魂门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再多记起些东西。”

月楚临的眼神又柔和几分,应好。

他一直在房中待至天亮,才说要去太阴门走一趟,晚上再回来看她。

待他走后,奚昭再不犹豫,用灵刃利落割断两条锁鬼链,随后走至门前。

她尝试着推了两把。

只听得咣当两声脆响——门应从外面锁紧了。

她便从芥子囊中取出瞬移鬼核,去了花房。

花房与她想的一样,的确被精心打理着。她左右环视一周,从角落处挑了盆不算起眼的君子竹,再移至月楚临的书房外。

确定里面没人,她才进了房间。

他应该常来这儿,桌上蜡烛烧了一半,簿册堆了厚厚几沓,最上面的几本翻开了,写有札记。

她挑了个隐秘的场所,藏住了那盆君子竹,又在房中来回走了几遭。

待做完这些,她正打算走,却忽然嗅见一丝淡香。

是青竹香气,淡到几乎闻不见。但因这房中不久前才打扫过,就变得格外明显。

她顺着那气味寻去,最终在里屋的墙上找着了源头。

是把铜钱剑,悬挂在墙上,位置极为隐蔽。

剑身上镶嵌的铜钱已十分老旧,生着星点锈斑。

她盯着那铜钱剑看了半晌,走近,细细嗅闻着。

再三确定这香气来自铜钱剑后,她思忖一番,忽抬手取下那剑。

很沉。

剑身外沿的铜钱打磨得尖锐锋利,铜钱缝隙间还见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手腕上的锁妖链暗扣打在剑身上,击出脆响。

她掂了掂,又将其收入芥子囊,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明泊院后,奚昭把两条锁妖链压回被子里,佯作无事发生。

傍晚,月楚临提前来了明泊院。

他没声没息地进了卧寝,见她没睡,才开口道:“那边的事已处理完了——昭昭,今日感觉如何,有没有……记起什么东西?”

奚昭摇头。

见状,月楚临微抿了下唇,神情看不出好坏。

“无事。”他坐在床畔边,“等重铸了人身,还有时间慢慢想。”

“但……”奚昭犹疑着说,“我好像记起了一桩事,就是不确定是真是假。”

月楚临呼吸稍紧:“何事?”

“兄长是生辰将近了吗?”奚昭道,“我之前好像在兄长的书房里藏了盆君子兰,以作贺礼。我想想……好像是在外面那间屋子里,不知是哪个柜子底下。”

月楚临神情恍惚。

前不久确然是他的生辰,已过了一月有余。

“是。”他垂下眼帘,声音轻得仿若自语,“为难了你,竟还记得此事。”

“兄长,我能不能去看一眼?”奚昭握住了他的手,“若真放了盆君子兰,这么久也没浇过水,要是枯死了怎么办?若枯死了,也得早些藏起来,另换盆新的送给你。以免看着那枯黄叶子,叫兄长笑话。”

月楚临的视线逐渐聚焦,落在她脸上。

“昭昭记得我的生辰,我已喜不自胜。”他语气亲和,“不若先重塑了躯壳,再去看也不迟。”

奚昭瞥了眼他放在床边桌上的碗。

还是一整碗血。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打量,说:“可我总想着这事,白天都没怎么休息过,就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要不……要不兄长替我去看一眼?若真找着了,便带回来我看看。”

僵持之下,月楚临到底应了好:“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奚昭颔首以应,有意道:“兄长可别随便找盆君子兰唬我。”

“自然。”月楚临折身出门,去了书房。

他根本没抱多少念想——她身死前,他们的关系已差到极点。她又如何会费心思,藏一盆君子兰送给他。

但真踏进书房的门时,他又不由得紧提起心。

万一为真呢?

万一在她心底,也还记挂他一二呢?

他竭力压抑着心底的躁郁,从第一排书架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越找,他的心就越发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