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早川明理的目的却达到了。她告诉白鸟,胜者为王的不成文校训,和森严的等级制度,已经让校会变成了按照“学生会主席-部长-干事”分层的金字塔结构。对于那些在竞选中失败的同学来说,高三一年,同样要付出,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不公平。
“我当然不能说自己没有私心。拿到了推荐名额就不用参加统招考试,多好,谁不想要。”
学姐拧开笔盖,在招新计划书上改了几笔,曼声细语地告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机制,本来就不对。竞选不对,推荐名额分配也不对。主席的位置‘代代相传’,好处也‘代代相传’,只会让我们越来越僵化。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把风纪委这条线引过来,做个学生会内部部门互`评和风纪委监督机制,一学期一次,压一压主席的威风。”
主席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任她收拾。他出手第一招是糖衣炮弹,平日里嘘寒问暖,聊天时妙语连珠,列席时总坐她边上,开完会就要送她回家。不光如此,对外还要摆出追求者的样子,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一往情深,以至于学姐去底下部门要资料,都会被后辈大着胆子调侃,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呀?
学姐说,他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烤成‘他的女朋友’,自然我俩之间就没什么利益冲突了;烤成‘不喜欢他的人’,我那些道理和提案,说出来倒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明明是正经事,这样一扯,格局就低了。”
白鸟说,不至于吧?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学姐说,你知道当时竞选的时候,前任主席在后台怎么安慰他吗?他说,早川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女生。他现在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是副主席,但我更是也只是个女的。别的身份不重要,我可以是“任何一种女生”,唯独不能是和他分庭抗礼的人。
“所以办公室恋情不可取嘛。”学姐揉了揉她的头,白鸟瞥见她的表情,笑容只是浅浅一层浮在表面,底下不知为什么,带了一点恨。
漂亮女生向来容易被当成花瓶,更何况是这样大张旗鼓的追求,简直要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绯闻上,以抹除学姐初上任时的所有功绩。作为当事人,须八风不动,假装此事根本不存在;须加快动作,趁着主席架空她之前,抓住主管部门的权力,趁着主席在校方那边只手遮天之前,和指导老师混个面熟,趁着舆论成气候之前,先一步笼络人心,让大家的眼睛看着她,而不是围绕她的花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