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森绪看了一眼我的自行车,直白地问:“是被人扎的吗?”
我说不出话,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被欺负了吗?”她问。
我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问她:“你觉得这是欺负吗?”
“在我看来,你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就是被欺负了。”
我摇摇头,说道:“这是威胁。”
“威胁?”
我没有解释,反而问她:“你平时钢琴比赛时会不会有压力?”
“有压力。”她走到我身侧,跟着我慢慢走,“我能做到的只是在紧张时不让自己出错。”
“我也是。”我话锋一转,“不过我没法做到。”
“你不参加比赛了吗?”她问:“这学期你都没有和她们一起训练。”
“我在养伤。”我言简意赅。
夏森绪看着我的双脚,她的视线犹如针刺,令我的双脚越来越痛。
远处的山躲在了云朵中,唯有夕阳露出了一束束橙红的光,像是水彩似的,把周边的云彩染得发光。
春天已经来了一个多月,街道的灌木长出了嫩叶,孩童们会把手抚在这些嫩叶上,沿着牙子的边线,一块砖一块砖地走着,走到路口处的榉树上,他们会宣告着胜利。
我却从未走到那里。
“森绪。”我第一次喊着她的名字,面前的榉树近在咫尺,我停下了脚步,我问她:“如果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目标怎么办?”
她侧身看我,无情地说:“你问我干嘛?这个目标你想达到的话那便努力,要是努力过了还达不到,继续也可以,不想继续的话就放弃。反正一切随心,不用管他人想法。老是问他人的意见,最后得到的尽是一些麻烦事。”
“啊?”
“一切随心一切随心。”她语气带着几分慵懒。
这种极度自我中心的回答是我从未想过的,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心底的思绪千回百转,我抿抿嘴,却抬不动脚向前走。我又往后看了看,那儿的道路旁还有一个路口,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又看向前方的榉树,夏森绪不知道何时走过了马路,站在对面的公交站台,下一班公交便是她回家的车。
那一刻,我打从心底羡慕夏森绪,她似乎从未迷茫,很明确自己的路。
我又看向身后的路口,我咬咬牙,向前推着自行车。等夏森绪坐上公交走后,我穿过马路,拐进另一条路,修自行车去了。
那天后没多久,我的脚伤痊愈,回归了训练。
后来——
我还是没能回到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