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正在宿舍里的两个人才刚把衣服脱了,准备进入主题的时候,宿舍的门就被人猛地踹开了——
还没等看清踹门的人是谁呢,肖老师就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萎了,苏芳也跟着尖叫一声,连忙掀起床上的被子,鸵鸟般地躲了进去。
可这种时候会跑过来踹门的人,除了肖老师的原配妻子外,恐怕也只有刘淮这个绿毛龟了。
但很可惜,刘淮还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知道,他恐怕也顾不上捉奸。
因为——
厂长办公室里。
厂长看着经排查后统计出来的财政问题,拍着桌子怒吼道:“刘淮,这是你这几年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证据。你不愧是工农兵大学生,这才当上采购部主任几年,你就敛财敛了好几千块!我可告诉你,厂子已经决定报警,将这次事情移交给公安同志处理,你就等着坐牢、吃窝头吧!”
刘淮:“!!!”
只一天的时间,刘淮和苏芳两个人就从新婚夫妻变成了双双落难的怨偶。
一个被捉奸捉双,在学校里出了名,造成了极大的不良影响,直接被停课处理,并且很可能会被开除,彻底作没了大好的未来;
一个被拿贼拿赃,在厂子臭了名声,不光要吐出几千块赃款,还被厂子开除并把事情移交给了公安,随时可能蹲局子。
刘淮仓皇地回到家,正准备拿钱消灾,甚至是开始考虑卷钱跑路的可实施性时,却无意中听到了邻居们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叫苏芳戴绿帽子呢。
为此,在看到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躺在屋里床上装洋蒜的苏芳,本就因丢了工作甚至可能得蹲监狱而恼烦的刘淮更是火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掀开了被子,给她从床上拽下来,并一路拽到了院门口,当着来往所有的人狠狠给了她一嘴巴。
“贱人——”刘淮将怒火化作巴掌,尽数撒在了苏芳身上。
几巴掌下去,苏芳的脸肿得老高。
男女之间的悬殊力量,让她如何反抗也抵不过此刻暴戾的刘淮,但苏芳从来都不是坐等挨打的人,就算打不过,她也要骂过对方!
在刘淮一声叠一声“贱人”“荡丨妇”的辱骂中,苏芳尖叫着喊道:“我要是贱人的话,你就是阉人!你是连硬都硬不起来,扒光了还没有半根手指长的阉人!”
刘淮:“!!!”
众人:“!!!”
……
如果说,刘淮是被戳穿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而恼怒疯狂的震惊,那同样听到苏芳这一嗓子的围观群众,就是纯粹的震惊,并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了刘淮的下三路。
“怪不得他前面的老婆会和他离婚,原来是个太监啊。”
“他还说是因为女方生不出孩子才离的婚,真不要脸!”
“……”
众人的议论,和投过来的目光,叫刘淮崩溃得恨不得杀了苏芳——
他才不是太监!
他就只是软了点,也短了点……
已经吃药调理了,他是有生育能力的!
但刘淮此时无力的解释,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尤其是在苏芳还在不停叫嚣,甚至用手比划着那玩意儿究竟有多废物的情况下,大伙儿更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到底有多“太监”的问题上,听都没听他的解释。
——我要杀了她!
刘淮双眼通红道。
老苏家人赶过来时,正看到刘淮狠狠掐着苏芳的脖子,将她掐得满脸通红的画面。
他们本来是想过来找刘淮算一算之前说好的彩礼钱,和今天苏远志被领导戳穿了他倒卖公有财产而需要赔钱,连工作都丢了的事。
本就是来势汹汹,再看到刘淮像是真要给苏芳置于死地的场面,老苏家几个人就更有理了,直接捋着袖子冲了上去。
——苏芳尖利的哭嚎声、刘淮愤怒的嘶吼声、老苏家在其中添乱外加泄愤的拉偏架动静……还有围观群众们止不住议论纷纷着的声音。
场面混乱得倒真如苏盼所期盼见到的那样。
——狗咬狗,一嘴毛。
直到巡逻的公安赶来,这伙子人还都不依不饶地要对方给自己赔偿。
然后,他们就没有任何争议的,都被公安同志给带走了。
……
苏盼得知这场闹剧,还是六月份时,在郑小娟和王红星两个人寄过来的信里看到的。
这两个小姑娘似乎是在成长过程中没有除彼此外的朋友,好不容易遇到苏盼这个温柔大姐姐,就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她看,哪怕是在兰花市,也都忍不住隔个几天就写一份信给她,不是写最近的生活、工作,就是在兰花市的听闻。
这不,写来写去,这俩不知道内情的傻姑娘就把这件发生在兰花市,且沸沸扬扬许久的事给写在了信里,根本没想到这件“新闻”里的所有人物,都和苏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