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郑氏学说,高源研究颇多,但对于彭子益的学说,高源却只阅读了一夜。所以此刻,高源心里有些痒了,看向李润玉的目光也带上了热烈。
“我说的不对吗?”李润玉都被高源看的不自信了。
高源摇头:“不是,我是觉得李大夫说的很有道理,是应当再制约一下。”
高源稍一琢磨,便加入与黄连等量的肉桂。
而后,开了两剂,嘱以第一剂二煎混合煎浓汁,频频喂服。
范教授的学生见女病人不停呕吐,他问:“真的能用中药吗?她不是已经水米不入了吗?照她这样吐,不管吃什么药进去,都会吐出来吧?”
“是啊。”一听这话,病人丈夫也紧张起来了。
吴温泉等人都看向了高源,而后都露出了笑容。
这些人笑的小伙子心里突然一咯噔,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高源并没有多解释,只是从随身带着的针灸盒里面取出来三棱针,用酒精消毒。
吴温泉已经主动上前扶住了病人的脑袋。
李润玉让小周给病人嘴唇做一个简单的清理。
而后,高源上前让病人嘴巴张开,他以三棱针直刺病人舌下金津、玉液,血滋啦一下就冒出来了。高源让病人侧过身子吐血,而后他又刺双手尺泽穴放血。
“又是放血。”范教授也忍不住滴咕一声。
然后两人就亲眼看见女病人随着穴位的血止,呕吐也渐渐停了下来。
范教授顿时一噎。
病人丈夫见状也大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他们,说:“还省级专家呢……”
这一下,三个省级专家都感觉被冒犯了。
高源也是苦笑。
而后,一剂少量多次服完,众人细细观察,生怕病人再度呕吐出来,她毕竟是非常严重的噤口痢,已经到水米不进的程度了。
幸好,汤药入胃,安然无恙。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也证明了高源的大补思路是正确的,不然此刻已有变故。
效不更方,续服一剂。
二剂汤药,二煎混合,分三次服,2小时一次。
至夜半子时,两剂大补之药,全部服用完。
女病人脉敛,痢止,安然入睡。
次日,病愈。
高源长舒胸中之气。
而郑正辉却冷汗淋漓,后怕连连,若他坚持昨日多加攻邪之药,怕是病人已然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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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吴温泉和郑正辉不得不再度佩服高源的魄力。他不仅打破了“痢无补法”的禁忌,大胆启用补法,而且不用则已,一用惊人,连用两副大补之药,还真把病人给抢救回来了。
郑正辉看向高源的目光有些复杂,他道:“前面我还说‘痢疾脉大身热者死’,结果你一天就把人给治好了,我真的……我真的……”
吴温泉看着自己老友心态有点崩溃,他便道:“看,我说了吧,高源大夫是个很神奇的人,你这趟过下基层肯定是会有收获的。”
郑正辉认真地点点头,又想到他刚来那会儿对这些基层的医生大夫颇为轻视,这会儿他也不得不服气,他摆了摆手:“服了,服了!”
高源说:“郑老师,您太客气了。”
郑正辉说:“别,可别,你可别叫我老师,你是我老师才对。”
吴温泉也笑了起来,他挤兑道:“那你还不赶紧拜师?”
“嘿!”郑正辉也没想到还有这么顶着他的。
一翻嬉闹过后,吴温泉对高源道:“那要不我就跟你走吧,我们这趟说好来支援的,总不能干吃饭不干活吧?”
郑正辉不乐意了:“那我呢,我也想跟着高大夫一起治病啊。”
吴温泉说:“我先说的。”
郑正辉则道:“我就是为了高大夫才来基层的。”
高源没想到自己还成香饽饽了,他见两人又要争吵,他便说:“正如我所说的,我们乡下的医疗条件很差,很缺大夫,更缺能治大病重病的大夫,两位都是省里响当当的中医专家,应该去最缺大夫的地方,为当地百姓撑起一面维系生命的屏障。”
郑正辉一拍手,对吴温泉道:“得,咱俩谁都不用争了,高大夫一个都瞧不上。”
高源则道:“不敢不敢,若是医学交流,我们以后可以多书信往来。但目前痢疾来势凶险,望两位专家多多帮忙才是。”
说完,高源对他们拱了拱手。
两人轻轻一叹,他们对视一眼,都苦笑。
虽然他们都很想跟高源一起合作治疗,但现实情况不允许。这里可不是省城,可以把优势医疗都集中在一个医院里。这里是群山峻岭的乡下,一座山的相隔,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