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高源换上白大褂,他带的那些学生已经拿着小本子等着了。高源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而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轻轻挥了挥手,道:“跟上我,开始吧。”
……
随后,高源便开启了广东和老家两地奔跑的时光。高源每年都要南下四五次,去带这些学生,也会应邀去医院里坐诊一段时间。而这些学生也会去高源的小诊所里,进行长时间的跟师学习。
有了大城市大平台的支持,高源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不停有记者媒体来采访。慕名而来的病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人是穿州过省而来。
他们这乡下小小的联合诊所每天都挤满了人,几个老家伙都忙不过来了。小汽车在门口停了一排又一排,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老人出现。
年过70的高源,竟在垂暮之年迎来了自己事业的最高峰。
他更忙了,成名之后他几乎没有在半夜12点之前入睡过。每次睡觉,都要到凌晨。而一大清早,他就又需要起来继续坐诊治病。
这也惹来了温慧的不快,家里的固定电话的铃声就没有停下来过,一天到晚都在响,甚至很多时候后半夜都还在响。气的温慧直接把电话线给拔了,而高源又无奈地插回去。
高源总是说:“人家既然在后半夜还过来找,那必然是遇上了非常危急的事情,不好拔掉电话线的。这一拔,很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每次,温慧都被气的不行,她总是说:“地球没你不转了呗,你出名之前,那些危急病人怎么办?他们不过了?地球没了谁,都一样在转,谁缺你不可了?”
高源从不与她争论,每次都是低头挨骂,诚恳认错,然后死不悔改。
而温慧面对高源这块死不悔改的软绵绵的滚刀肉,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源则是把锅都丢到李胜利的儿子李伟民身上,小李同志每次都是这样对付他妈的,小同志把他这个老同志都给带坏了,影响太恶劣了。
可惜,高源的解释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的效果,因为温慧听完之后更想拧下高源的狗头。
另外,李伟民也结婚了,找的是同村的一个女子,还生了孩子,孩子快到上学的年纪了。
老李家算是有后了。
孩子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李伟民起的是“李继胜”,是想孩子继承他爷爷李胜利的精神,认真为人民服务。
奶奶何雨相当不同意这个改名,非要李伟民去改,李伟民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然后就死活不肯去。
何雨气的没法子就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听劝”。反正她每天就这么“听劝,听劝”地叫,希望孩子长大之后听劝一点,别像他爷爷,他老子这幅死德行。
因为高源的出名,也因为联合诊所的爆红,旁边的“沈氏骨伤专门医院”也受到了影响,跟沈丛云决裂多年的沈氏兄弟也有了跟沈丛云和好的想法。
回归
“爷爷。”
“哎,哎。”沈丛云有点手足无措。
“爷爷你坐啊,站起来干嘛?”
沈丛云又赶紧坐下:“小金吧,哎呀,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沈丛云又看了看大孙子旁边站着的姑娘,有心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严宽压了压手:“都坐吧,服务员,可以上菜了,拿瓶茅台。”
沈丛云看了看两个儿子,而后又低下了头,没敢说话。
饭桌上陷入了一种诡异且安静的尴尬气氛。
等酒菜都上来之后,严仁拧开茅台,倒到分酒器里面,而后先给沈丛云倒了一小杯,他道:“爸,我们先走一杯?”
“啊……好,好。”沈丛云局促地举起杯子,可是直到喝下去之后,他都没尝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严宽微微叹一下,说:“过几天就是妈的忌日了,我们全家人一起去看看吧。这么多年都是分开去,妈看了估计不会开心。”
沈丛云抬眼看看两个儿子,而后又低下了头。
严仁则说:“爸,其实我们一直挺关注你的。这段时间也有不少报纸媒体来采访你,好多人都知道你’两角爷爷‘的名号。”
“还好,还好。”沈丛云已经很不习惯在儿子面前说话了,显得拘谨又客套。
严宽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他道:“沈家医学的牌子我已经挂到医院最上面了,爸,回来吧。”
严仁也看沈丛云。
小辈们也看沈丛云。
沈丛云看两个儿子,又看看小辈们,他有些犹豫:“我……这……可是……”
严宽道:“我们不会逼着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年纪也大了,又能干多少事?你还是做你的小儿推拿,收费你自己定,我想还是两毛钱一次吧,毕竟两角爷爷的名号不能丢。”
听完,沈丛云有些意外,可他又道:“可是我那边……我那个……”
严宽又倒了一杯酒,说:“你不用离开联合诊所,你自己选时间,他们那边待个几天,再来我们这待几天,具体天数你自己定,我们不干涉。”
这回,沈丛云是真的惊讶了,他看向小儿子。
严仁也对其点头,表示这是真的。
当初他跟两个儿子闹掰不就是因为这两点嘛,怎么现在他还没开口,他们就同意了?
但很快,沈丛云就明白过来了。
当初他两个儿子不想让他去联合诊所,是觉得诊所离卫生院太近了,会跟他们抢生意,他这个做老子的总不能帮外人针对自己儿子吧。他们想让沈丛云一起留在卫生院里,跟着他们挣钱。
可现在不一样,高源成名了,联合诊所人满为患,连带着他这个“两角爷爷”也跟着走红了。多少病人穿州过省来联合诊所看病,此时的联合诊所跟他们卫生院就不再是竞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