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品了才知道,唇瓣这么软,很奇妙的触感,让人沉迷。
但不能沉迷,
他有节制地松开她,佯装从容:“当然,不如你。”
她感到心脏像一片羽毛被猛地吹到半空,缓慢悠扬地飘落。
闻斯峘忘了,她是要强爱较劲的女人。
她曲起腿,在飘窗上跪立起来,摘下他的眼镜放在一边,用双臂攀住他的颈,整个人倒向怀里,仰头碰到唇瓣,但并没有就此停止,蛮横地打开,这个吻鲁莽、生涩,不得要领,却又正中红心。
相同的酒味加速了纠缠,让他知道她不止有柔软,还懂侵占与掠夺,蛇一样卷曲,收缩,和冲击。
他闭上眼,心中鼓胀到极限的那部分咬破缺口涌出来。
他一直说服自己,以献祭般的方式对待宁好,始终回避对她也有欲望。
热。
醉意像厚重的茧裹挟他,唯一的光源烘烤着眼睑。
敲门声催他清醒,以两三次为一循环,重复敲了不知多少遍,很执着。
闻斯峘眼没睁开,出声答应:“谁?”
门外响起中年妇女的人声:“先生,小姐。太太让我来叫早,老总说要全家一起吃早饭,你姐姐们都等在楼下了。”
他瞬时惊坐而起,可是床边空旷,本来睡在身边的“小姐”变了一床皱巴巴的被子。
“嗯,我、知道了,我洗漱一下就来。”他先把那位管家老佣人从门外打发走了,跳下床火速准备。
新婚第一天,他没想到还有这种考验,比上班打卡还压力大。
全家一起吃饭?就一暴发户,摆什么贵族架子。
内心吐槽之余,他还有一丝疑问,
大清早的,宁好去哪儿了?
等他洗漱完毕,宁好正好回来,戴着耳机,一身成套的运动服,看来是去跑步了,他自愧不如。
没忘记把噩耗转达给她:“我爸让我们赶紧下楼,他非要全家一起吃饭。你这是从外面回来?”
宁好说:“我去看看闹闹的狗窝,带它到园子里转了转。”
想起来了,她有早上遛狗的习惯。
同时也刚想起,她生理期,不可能跑步,想岔了。
闻斯峘没多言语,自己捯饬完毕就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等宁好。
第一天该有个姿态,新婚夫妻一起下楼才说得过去。
于是两人姗姗来迟,
闻家昌面色并不好看,端着家长架子:“睡到这个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起得晚,人也懒散。”
比起闻斯峘,宁好和闻家昌反而更熟悉些。
她帮着说:“斯峘昨天喝多了。”
“喝得能有我多?”闻家昌不屑地“哼”了一声。
宁好笑盈盈,不着痕迹地接嘴:“当然啊爸爸,他们俩谁的酒量能跟您比。”
一句话让闻家昌心情舒爽了,他们老年人总不服老,喜欢暗戳戳和年轻人比试切磋,爱听“姜还是老的辣”之意。宁好把他两个儿子打包一起拉踩,衬得他格外威武,颇得好感。
闻斯峘心里暗笑,她这声“爸爸”比自己还叫得顺溜,昨天改口费没白给。
李承逸一早闷闷不乐,被她突然cue到有些惊讶,
这惊讶骤然而起,轻轻放下,
原本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也要捎上他,他只当宁好随时想着他,嘴快罢了,心情反而比刚才纾解。
追究睡懒觉这一茬本来已经皆大欢喜圆满揭过了,
偏偏李路云还要无事生非,
这两个儿子她是非得较劲儿分出个高下。
“酒量半斤八两,但我们承逸可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小时候好好五点多出门遛狗他也跟去,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家养的狗呢。”
这句话一出,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桌上三个男人各有各的不悦。
她又继续上纲上线:“听说越穷的人家在作息规律方面做得越差,也不知道是懒导致的穷,还是穷得没了斗志,总之我信这个说法,和‘生意不好理柜台’一个道理,人能不能干好一份事,从精神面貌就能看出来。”
闻斯峘听懂她这话的阴阳转弯之处,无非是看不起他穷、嘲他没规矩,夸李承逸精神面貌好、能担事。
此外,虽然她把他当假想敌,但锋芒避过了宁好,宁好和李承逸自然没有利益之争,她也并不把宁好和闻斯峘看成真正利益一致的夫妻。
这只是眼下,时间长了,可能她对宁好的态度也会变。
李路云说这一堆,摆的是给大家喂人生鸡汤的调调,不是提问,也没有张力,谁也不好接话,只能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