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被逗乐了:“你不需要,你在我眼里一直很完美。”
“啧。”她不屑地别开脸去,把圈画好的纸页扔还给他,“是不是上过花言巧语进修班?一股意大利风味。”
他带着笑低头,看她选出来感兴趣的活动,最后目光落在额外提议的横线她写的字上,困惑地挑挑眉:“你想回江川二中?”
“嗯。高中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你,我要你自?己去指认现场,告诉我你的活动轨迹。”
他有点?费解:“为什么?”
宁好看着他认真说:“我也想了解你,只有你了解我,这不公平。”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声音冷淡:“说得也对。不过我这里,可能没有那种让你感到新奇的东西。只是些沉重的日?子,只剩些沉重的心情。如果没有家里这层关系,”他垂眼自?嘲地笑,“我们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坐着聊天。坦白说,你根本不会考虑跟住这种公寓的男人约会吧?”
“那可不一定,世界上大多数婚姻爱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然后一起吃喝玩乐消磨时光,再偷用情欲走?捷径达成默契。门?当户对,到最后共享的无非也是一间屋一张床,能有多大差距?我是凡夫俗子,并不奢求快餐以外的东西。”
闻斯峘微怔,堵在胸腔里那股郁结的气忽然化开。
他目不转睛凝视着,伸手抚到她脸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给她带去轻微的痒,有那么一瞬间,他陷进她漂亮的黑眼睛里,像跌入掬满一捧阳光的泉眼,脑袋放空。
“敢不敢玩大尺度的?”她来了精神?,眼睛发亮。
他确信她玩不出什么大尺度的,宠溺地顺着她发问?:“什么?”
“真心话的游戏。”她简述规则,“互相?提问?,轮流下去,不能真诚回答的人就算输,惩罚是明天要对赢的人言听计从。”
闻斯峘笑得肩膀乱颤:“还用玩吗?我每天都对你言听计从。”
宁好白他一眼:“那你玩了有什么损失呢?”
“没有。”他一副任人搓扁揉圆的态度,“玩吧,这个也听你的。”
她高兴地正襟危坐:“让你占个先机。”
他认真想了想,问?:“那个人结婚,你有没有一点?失落?”
“有啊,”她看出他的神?色微妙地黯淡,平静地继续往下说,“毕竟是喜欢过那么久的人,小?时候真的觉得很有人格魅力,笑起来星光璀璨,没想到后来渐渐变味,为了红拉着队友卖一些很生硬的腐……”
队友?卖腐?他困惑了。
“真的让梦女心寒,不过我还是坚持自?欺欺人,努力做数据,花钱买周边,大粉虐粉那些言论我都觉得挺可笑,原来这意味着我对他的滤镜已经?消失,公开恋情宣布结婚只能算最后一根稻草,指望偶像单身一辈子本来就不可能,失落是在后悔没有在心里刚开始犯恶心的时候及时止损。”
闻斯峘气笑了,浪费一次宝贵机会听一段脱粉宣言。
“真是坏女人,‘真心话’还能打太极?”
宁好顽皮地看着他乐:“谁让你指代不清?轮到我了。”
闻斯峘任她张弛,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宁好敛起搞怪的笑意,换了种威压带着诱哄的语气:“为什么和我结婚?”
突然有种这才进入正题的感觉,原来这才是她绕着弯想问?的。
闻斯峘有点?意外,顿了一下:“我说过因为爱你,不像真心话么?”
她无声但?果断地摇头。
他拉远和她的距离,一次深呼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能拿出证据,但?是怕吓到你。”
宁好有点?挑衅地仰脸勾起嘴角:“追我的人很多,不是吓大的。”
尾灯
闻斯峘所谓的“证据”, 是放在桌柜抽屉里的一个牛皮纸袋,有点旧了,褶皱的质感软沓沓的。
刚拿出来时, 宁好以为里面装的是现金,
不过,形状比厚纸币的面积要大。
他把东西从纸袋里拿出来, 宁好看清, 统一规格的硬纸卡片,粗估有几十张,蓝色或黑色水笔密密麻麻写着?班级姓名。
江川二中的图书借阅卡, 这是填满用?完的状态。
起初, 宁好没明白这和自己跟他有什?么?关联。
直到看清这些书名全是自己爱读的,也的确在?底下登记的班级姓名中找到了自己曾经的记录,她看见其?中一张卡上自己的记录下面就写着?闻斯峘的记录。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改名,叫“闻思还”,在?高二(4)班。
改之前和改之后?对宁好差别不大,她对两个名字都没有丝毫印象。
当她发现第二张、第三张卡上,无论自己的登记记录出现在?什?么?位置,下一行?总是他的记录时,全身汗毛倏忽倒竖起来。
宁好猛地从卡纸上抬起眼, 与他四目相对。
室内陷入死寂。
男人望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仓皇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 果然被吓到了。
她并不擅长掩饰情绪, 面对李承逸时就已一再证实她装模作?样的本领不算高超, 只是李承逸太自信,才一直没有觉察她的厌恶。
宁好也想?装善解人意挤一个笑容, 可脱口而出的质问却完全出于本能:“你、跟踪我?”
闻斯峘闭了闭眼,扶着?额犯头疼,一脸“早知如?此”的懊恼,慢条斯理道:“只是看见你,好奇你读什?么?书,跟风借来看。还算不上跟踪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