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怎么称呼,不是她讲礼貌对方就一定会回应的,没必要上赶着被?羞辱。
映兮对江外公并?不陌生,教科书上能看?到的人物,江霆东家境富裕,年轻时也是响当当的商场精英,拿全部家产做聘,半入赘似地定居到北城才成功娶到林绛云,可?想而知林家的家世有多显赫。
即便?如今位列全球富豪榜前百,江霆东在老丈人跟前也一样点?头哈腰,不敢有半点?怠慢:“爸,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开车去?接您呀。”
看?样子江外公也刚到。
江外公没理他,鹰似的一双眼睛在客厅巡视一圈,支着拐杖从太师椅上站起,手一抬,指向映兮:“景忱未婚妻?”
客厅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江外公没见过映兮,因?为订婚宴他没来。当时江外公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大外孙,不是给人拿去?做人情用的。”
这话是冲着江霆东说的。
订婚宴那天江外公没来,是在向江霆东表态,他不接受这门“报恩”的亲事。但是前几天接到江景忱的电话后,他改变了主意,打算过来看?看?,算是松口同意了。
映兮看?了眼大气不敢喘的江霆东,料想这位江外公应该很难相处,江伯父讨好了他几十年都没用,她就算刻意去?讨好这一时,也只会被?瞧不起。
有些事,该怎么样,无论你如何内耗它还是那样,人也是一样。
映兮没打算去?讨好老爷子,直言道:“我跟大公子……”
“快退婚了。”
映兮话没说完,被?江景既抢先一步。
他语气没什么情绪:“她叫映兮,有名有姓,不是谁未婚妻。”
江霆东父母去?世的早,两个儿子从小跟在岳父岳母身边,江景忱是林绛云的第?一个孩子,江外公非常重视,把他惯坏了,老爷子吸取教训,于是对江景既分?外严格,可?能是太过苛刻,这孩子从小就跟他不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外公盯着江景既。
江景既抬眼,一脸淡定地重复:“她叫映兮。”
江外公:“上一句。”
江景既:“她要退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外公转头看?向映兮,表情严肃:“是吗?”
出钱又出力帮助她的人是江伯父,映兮自认为不欠林家什么,明明出轨毁约的是江景忱,现在他外公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种显而易见的袒护让映兮非常不适。
她不再留情面:“是——”
“兮兮!”林绛云打断她的话,脸色慌乱小声说:“这是外公。”
映兮有些莫名,扭头看?她。
林绛云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映兮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用眼神恳求映兮不要往下说,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外公是带大景忱的人,今年九十多了,心脏不是很好。”
映兮想到了外婆,外婆也很护短,不允许任何人讲半句她的不是。将心比心,映兮能体会到林绛云的担心。
扪心自问?,林绛云待她不薄,气坏她的父亲映兮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映兮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叫映兮,是吧?”江外公站在大厅中间,居高临下盯着映兮,眼神不怒自威很有压迫感:“景既刚才说,你要退婚,是真的吗?他为什么帮你说话,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手被?林绛云很轻地捏了一下,映兮犹豫了几秒,挨个回答他的问?题:“他说着玩的。我们是校友,平时他都叫我大嫂。”
林绛云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不远处那道视线,映兮抬头,不经?意撞进一双失望的眼睛。
疑惑,不解,那双眼中情绪复杂。
心脏好像突然停滞了一秒,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去?,隐隐钝痛,痛觉被?无限放大,从心脏蔓延至全身,连手指都感知到了那股刺痛在微微发颤。
映兮心乱如麻,不敢再看?江景既。
林绛云继续说了什么,映兮一句也没听进去?。
吃饭的时候江景忱回来了。
映兮看?得出来,江外公偏心江景忱,从进门到现在,江景既一直表现得很冷淡,显然跟老爷子不怎么亲,而江景忱一到,家里?立刻热闹起来,严厉的老爷子也露出了笑容。
看?到围坐在一起聊天的一家人,映兮突然很心疼坐在角落的江景既。
原来那个角落位置是他的“专属”。
他看?上去?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这种被?冷落成习惯的状态映兮深有体会。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景既抬头,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映兮跟他对视了两三秒,见他没有要移开的意思,她低头避让。
吃饭,喝茶,叙旧,寒暄,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映兮看?向沙发的尽头,位置上空荡荡,江景既早已经?走了。
或许是因?为他今天的“出言不逊”没给江外公留面子,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安抚江外公身上,没人在意他。
江霆东孜孜不倦地给江外公捧哏,话题都围绕着江景忱和映兮的婚事,很高兴江外公能接受映兮,对老丈人的赏脸感激不尽。站在他的立场,这确实给足了面子,但映兮不是江霆东,不需要讨好江外公,她有点?坐不住,出于礼貌才没起身走人。
林绛云见状笑着帮她解围:“兮兮困了吧?他们俩翁婿很久没见,话多,让他们慢慢聊,你快上楼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