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初粟的同时,初粟也给了他温暖。
岑忧虽乖,但太过内向,初粟此前虽也有些自卑,但在他教养之下逐渐外向活泼。
两人的霸王别姬配合不错,他有信心能拿奖,更有心将他们培养成为比“郁兰桡”还要出色的京剧大师。
郁霈撑着沉重的头,昏昏沉沉地闭了闭眼。
病气席卷,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恶心,接着脖子一热,熟悉的木质香气漫进鼻尖,郁霈转头靠在他腰上。
陆潮站着,将他搂进怀里。
二楼寂静无声,陆潮一手揽着他另一手在他脖子上揉了揉:“难受?”
“嗯。”
陆潮幻想过“郁兰桡”的风华和凌绝风骨,但真看见了却只觉得心疼。
他宁愿只看着郁霈拧不开瓶盖,一口气吃巨贵的七个菜,当个嫌这嫌那的豌豆公主。
“有点发烧,去医院?”陆潮抬手揉着他的太阳穴,低声说:“怕打针就吃点药,回头让落霞集给你做份粥。”
郁霈抵着额头不语,他自小无母,父亲暴力无情师傅严格狠辣,科班弟子在他眼里只是一件件能否上台的商品。
他不需要爱,更不需要所谓的温情,但能够理解初粟想要家、渴望母爱的心情。
京剧传承固然重要,但是秦修逾说的也没错,他没有卖身契也没有权利留下初粟、强行改变别人的人生。
京剧太苦太难,还有如影随形的穷困。
郁霈抬起头,轻舒了口气借着陆潮的手站起来,“下楼吧。”
初粟守在楼梯下,他心里纠结犯难,几乎要被选择撕成两半。
师兄说他有了家之后依然可以学京剧,无论是当事业还是爱好都可以,如果选择了郁霈就没有家了。
初粟起初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是可以学好京剧的,以前没有郁霈的时候也过来了,最多……最多多花一点时间。
可现在亲眼见到郁霈,他却觉得这个念头无比可笑。
郁霈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初粟小声叫他:“师父,你别生气,我……”
“下去说。”郁霈一步步迈下楼梯,吩咐初粟:“去找纸笔来。”
初粟立刻跑走,郁霈看着仍旧站在院中的秦修逾,面无表情地坐在石桌边朝他伸手:“请坐。”
秦修逾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但还是坐下来,总之今天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不可能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