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是变态的话,我想象不出还有谁能是变态了。”外头的卡座里,一贯成熟稳重的老板夜蝠摸了摸胡子,摇了摇头叹息。酒保在旁边毫不留情的泼着冷水,嗓音幽幽:“如果你能把你趁特兰克斯不在偷偷拍下的十几张照片与我一同分享再说这话,或许会更有信服力一些。”老板夜蝠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冷哼了一声:“身为属下应做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偷?我只是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好让首领之后长大了能回首观摩。”“说的跟真的似的……”酒保嘴角抽了抽,看着落荒而逃前去维护秩序的老者,心里遗憾丛生收拾着首领的玩具,全都放回原位。又是没吸到首领的一天,烦。毕竟谁也没想到绰号名为“狼蛛”的首领实际上本体居然是个人类!在午后的那一天,阳光正好,光屏电视里播放着充满童趣的画面,而他们的首领缩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歪着脑袋,慢慢睡着了。拿着水果的他没能找到首领,于是整个酒吧都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最后还是下楼的特兰克斯,拨开了沙发上的一堆玩偶,看到了陷入一堆玩偶缝隙里的软糯幼崽,娇小的一只,正呼呼大睡。全然没有意识到他们这帮人都快要把整个酒吧都给掀翻过来了。特兰克斯把他抱举了起来,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看着郁夏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打着瞌睡懵懵懂懂的,笑了笑。“找到你了。” 第159年,与特兰克斯的第一年“首领怎么了?是不是床太硬了?”即使是睡床里三层外三层都铺上了厚实的毯子,负责看护的星盗们还是不放心的,总是时不时的就要找借口进去看一眼。最后还是老板夜蝠制止了这些无法无天关心则乱的人,拐杖重重一拄:“哼,我看你们就是闲的没事!一个个都不许去,打扰了首领的睡眠我唯你们是问!”好几个人都低着头,暗暗惋惜着。他们好几个人争先恐后般的招揽下了这照看首领的活,就是为了能在工作之余光明正大的接近首领。没想到现在老板却连这种福利都要剥夺!来自下属们的怨念深深围绕着老板夜蝠。老板夜蝠摸了摸胡子,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很放心,为了防止郁夏半夜醒来出现差错,他让人在酒吧的各个角落里都安装了极为隐蔽的监控,而郁夏从刚开始就紧皱着眉头,连睡梦都攥着小拳头,像是在不安的防备着什么。“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负责看护的星盗心一下就提了起来,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的想法,火急火燎的通知着其他人。
梦,又是梦。杂乱无章且又无序。郁夏仿佛陷入了一层又一层的漩涡,犹如沉溺于深海将他淹没,伸出手无人回应。孤独得只剩下气泡,连光影都照不进的海底。他梦见沙利特的那张脸,与他一同面向着广阔无垠的星海吹着海风,聆听着人鱼空灵的歌声,说要一同闯荡星际。他梦见因为父亲欠下巨额赌债导致穷途末路前来与他对赌的少年梅尔维尔,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输给了他,浮世绘的玫瑰窗下折射着梦幻斑驳的光影,从此愿为他马首是瞻。在冰冷的实验室与滔天的火焰下,是瘦骨嶙峋的赛特那双望向他期盼又不甘的双眼,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又像善妒偏执的蛇。而孤儿院里的修女林立,被洗的发白的床单随风而摆,带着廉价的洗衣粉香气,面前的德雷克单膝跪地亲吻着他的手背,为他献上效忠的誓言。作为对手的阿诺顿,与他同样年轻气盛,处处针锋相对却又惺惺相惜,没想到最后被人算计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他梦见的……太多了。全都是他记忆中的场景,那么真实的,却又触碰不到,让人感到无力的,有一种莫名想要流泪的念头。【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世界的……吗?】系统的声音夹杂着冰冷的电流卡壳声,隐隐有些通讯不良的样子。郁夏面露茫然,艰难的想要回想着,脑袋却像灌了水那般沉重,像是浸了水的胶片,所有的回忆都漆黑一片。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应该有好久了吧?毕竟所有那些连不成片段的梦境都那么真实……系统恍惚间好像叹了一口气:【惩罚……世界……已经运行……了……580……99天,换而言之,这是你待在这个世界的……第159年。】睡梦中的郁夏倏忽间睁开了眼睛,所有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全都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袋里,就像贫瘠干涸的河流,最终有生命复苏。一点一点的,重新焕发出光彩。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为什么德雷克管他叫首领,为什么沙利特说他见过人类,为什么阿诺顿觉得他的精神力熟悉,为什么梅尔维尔说喜欢他,因为……他们早就已经认识了啊!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一百多年了。无意识的眼泪掉落,豆大的泪珠晕染湿了一片深色的布料,他捂着脑袋坐起了身,缓缓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周围寂静无声,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那么冰冷,恐怖得只剩下他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