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刚才他还看见亮灯的房间,现在里面已经人去楼空。这不禁让郁夏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他顿下了脚步,回头望去,湛蓝色的眼眸倒映出一片漆黑,宛若吞噬人的巨兽,危险不知在何时起已经悄然而至。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他蓝色的桃花眼更显清澈干净,殷红的嘴唇艳丽,而皮肤是冷白色,带着强烈的反差,眼尾扇形看人时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魅惑。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幕。他偷偷的上了一楼,发现外面也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灯,老板在前台正背对着他不知在给谁打着通讯。郁夏猫着腰凑近了听,只能听见一些只言片语,目光却无意中定格在桌面上的那张通缉令上。是他的照片……“诶对,对对对,他现在就在我这里,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他逃跑……”郁夏蓦然间缩紧了瞳孔,只感觉脚底的寒意一路延伸到了单薄的背脊,冻得他的四肢仿佛都无力的发麻。大猫猫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裤腿,郁夏猛然间攥紧了指骨,趁着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带着大猫猫一股脑儿的扎进了外头的风雪之中。老板余光瞥见人影暗叫不好,连忙放下通讯去追,簌簌飘落的大雪却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冷风吹着他快要睁不开眼睛,一转眼,郁夏就跑没影了,气得破口大骂。郁夏不知跑了多久,胸口一阵堵得慌,直到没有力气摔倒在了地上,颤巍巍的从湿滑的地面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脚都被冻得通红,膝盖刺疼刺疼的。鼻尖有些酸涩的,他努力控制着通红的眼眶,巡查的士兵从街道上经过,他躲在小巷子里甚至都不敢出声。绝对不能被抓到,他是最后的希望了。其他人还在苦苦等待着他的营救,他不能就此放弃。郁夏深呼出一口气,看着漆黑天幕上凄美落下的雪花,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正上方。身后出现的男人像是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将他笼入自己宽大且厚实的风衣里:“怎么这么不小心……是我来晚了。”郁夏怔愣在原地,听着熟悉的嗓音有些不可置信的。呆呆转过头的瞬间,看见熟悉的面容,一滴温热的泪瞬间就滴落在了深色的地面上,与化开的雪混做了一团,再也分不清,只听见他拥住男人模糊不清的声音。“特兰克斯……”
我深爱着的夏夏啊特兰克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带着他接连走了好几条路都没有撞到巡查的士兵,彼时郁夏正被他背在背上,撑着一把伞,膝盖的伤口被谨慎的处理过了。“特兰克斯,你怎么会在这里?”郁夏抿着唇瓣,发出了疑问。特兰克斯把他往上提了提:“是霍尔曼告诉我的。”“还记得那个退伍老兵吗?”“是他?”郁夏惊讶的睁大了眼眸,大猫猫趴在他的肩上有些气势躁动的,从刚才见到特兰克斯起大猫猫就一直弓着腰呈现出敌对姿势。郁夏安抚着它,抱紧了特兰克斯的脖子,有些探头探脑的:“难怪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特兰克斯说着他这十几天的经历:“之前我中了酒保为我设下的陷阱,他谎称自己联系到了德雷克,为了确保稳妥起见,我没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独自一人前去接头。”“我是提早到达的现场,但我却觉得周遭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当时他从电话亭的隔壁买了一份当日的新报纸,通向郊外的酒店有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坡道平整,两边的常青树修建得恰到好处,能够基本挡住二楼的窗户,同时又让出一些空隙,让他能透过路灯衬托下几乎纯黑的树叶,把街道上排队等着入场的星舰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是一个喜欢观察周边事物的人,但偏偏有的人和他一样。特兰克斯猝然回眸,看到二楼走廊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有一双鎏金色的眼睛。“是阿诺顿?”郁夏立刻为特兰克斯揪了一把心,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了他被风雪吹拂的冷峻侧脸上,像在挠痒痒似的。特兰克斯喉结微微滚动着,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是他。”同时避过正前方迎面而来的士兵,不慌不忙的转进了一家热饮店里,给郁夏点了杯红茶让他捧在手心里。特兰克斯背靠着吧台看着玻璃门外巡查的士兵走过,垂着眸点燃了一根香烟:“别担心,他没能抓住我。”“但他们咬我咬得很紧,我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回去接你,可都无一例外的被发现了,酒保早就已经背叛了,他们是串通好的。”郁夏坐在没有靠背的高脚座椅上咬着吸管咕噜咕噜的喝着,软白的腮帮子鼓鼓的,纤长稠密的眼睫仿佛被冰霜凝结,却又随着热度如水一般化开,暂时缓解了身上的寒意。“我知道的,他都跟我说了,他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让德雷克中计的,他背叛了我们。”他湛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下一秒一只温暖又厚实的大掌就落在了他的脑袋上,烟雾朦胧了他的面颊:“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没能及时察觉到他的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