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商商本来慵懒地躺在榻上,望着头顶的花灯,可她听了这话却立马翻身坐起,穿上鞋子就要出门。“娘娘去做什么?”宫女忙问。“去找陛下!”苏商商匆匆忙忙地回答着,匆匆忙忙地就出了屋子。宫女根本来不及反应,也只得匆匆忙忙地跟出去了。苏商商几乎是一路小跑,总算到了御花园,远远地便看见梁蕖和老皇帝坐在亭子里乘凉。苏商商本打算直接过去,可转念一想,她如今毕竟是个妃子,还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于是她忙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简单地理了理衣服,这才走上前去,假做不期而遇。“臣妾见过陛下,见过国师。”苏商商按照凡人的礼节,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可一抬头她的眼睛却只盯着梁蕖。梁蕖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来身体已经恢复了。苏商商总算松了一口气,却还在疑惑:她怎么恢复得这么快?明明那日最后见她的时候,她那样虚弱。果然过几日就和常人无异了,好事。梁蕖看见苏商商来了,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垂了眸去,拿起了一盏茶,抿了一口。根本看也没有看苏商商。苏商商看着梁蕖,知道梁蕖是在故意冷落她、躲着她。她不禁在心里又多骂了梁蕖几句,前几日她不在的时候,梁蕖每日上门求见,如今她回来了,她却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这国师好生烦人!正盯着梁蕖时,却见老皇帝笑逐颜开,对苏商商招了招手,道:“爱妃,过来坐。”苏商商看见梁蕖这般反应,正生着闷气,听见皇帝如此说,便故意赌气,立马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十分轻快地到了皇帝面前。她坐了下来,面朝皇帝,笑问:“臣妾这几日没见陛下,实在是很思念陛下。不知陛下是不是也是一样呢?”她这话问的突兀,连皇帝都是一愣。梁蕖那边却突然弄出了好大的声音,苏商商连忙探头一看,却见梁蕖手里的茶刚刚打翻了,还弄湿了鞋子。梁蕖不好意思地对皇帝笑了笑:“茶水太烫,贫道失礼了,陛下莫怪。”看着梁蕖手忙脚乱的模样,苏商商竟有些开心,颇有些出了一口气的畅快之感。她似乎找到了报复的方法。国师越生气,她就越开心,好像国师的怒气证明了什么。于是,苏商商连忙去问老皇帝:“茶水太烫,陛下可被烫着了?臣妾给陛下揉揉。”说着,竟坐在老皇帝腿边,拉过老皇帝的手轻轻按揉着。老皇帝还从未看见苏商商如此热情的模样,一时都懵了。苏商商看似认真地按揉着,可眼睛却时不时地瞟一眼梁蕖,只见梁蕖虽低垂着眼睛,但脸都快青了。苏商商看着她这副模样,越看心里越得意:她今日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陛下日理万机,太过cao劳了。臣妾略懂医术,每日愿为陛下放松筋骨,也算尽了臣妾的一份心。”苏商商故意笑着说着,听起来谄媚至极。梁蕖看着苏商商如此,怎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可她偏偏还中了苏商商的招数,心里生气的很。“这傻狐狸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想。就算她会法术,也不该如此任性妄为!更何况她还是一只喝多了就会现形的小狐狸!但梁蕖只能压抑着,不去看苏商商,颔首对皇帝道:“陛下莫要忘记贫道说过的话。”皇帝听了,笑容又凝固住了。“臣妾乃清修之人,也是陛下的妃子,自然会为陛下考虑,国师且放心。”苏商商连忙抢了话,主动挽上了老皇帝的手,灿烂一笑。皇帝清了清嗓子,也顺着苏商商话头接着说:“是啊,国师,且放心。”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苏商商的手背,道:“爱妃,朕去你的清凉殿坐一坐可好?”身边的内侍连忙提醒:“陛下,张贵妃还等着呢。”“不去了,”皇帝只看着苏商商,“爱妃想让朕去清凉殿吗?”苏商商看似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去:“臣妾荣幸之至!”说罢,她就看见了梁蕖铁青的脸。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她却忍不住地想去试探梁蕖,最后竟又趁着老皇帝起身的功夫,对着梁蕖吐了吐舌头。梁蕖看见苏商商故意搞怪,心里虽生气,但神情越发淡然如常。她只是拿着拂尘站起身来,道了一句“恭送陛下”之后便冷脸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一个步子也不迈。苏商商见状,不禁有些失望,她还想看看梁蕖失态的模样,却没想到除了那一盏不小心打翻的茶,她竟什么都没看见。这反应未免也太平淡了点!苏商商有些气馁,梁蕖未免也太镇定了些。可她已经挽着皇帝的手走了,根本没办法折返,再去问一问梁蕖、气一气梁蕖。梁蕖默默立在亭子里,目送着苏商商挽着皇帝的手离去。她面色如常,没有表情时看起来严肃的很,直到苏商商走远了,她才微微蹙眉。“国师?”一旁的小道童似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句。梁蕖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方才竟不知不觉间将拂尘柄上的玉坠儿给扯下来了。“赏你了。”梁蕖说着,将那玉坠儿递给了一旁的小道童,又掸了掸拂尘,抬脚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