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皱了皱眉头,又叹了口气,一滴眼泪就落下来了。“沈姑娘,不瞒你说,那人也不是本地人。我只知道,我女儿叫他郑三郎……别的,一无所知啊!后来我也问过我女儿,可她就是不开口,我甚至,见都没见过那人一面啊!”说着,李伯竟然跪了下来,不停地对着几人磕头:“求求各位公子姑娘了,放过我们爷俩吧。我们爷俩一直在本地老实生活,除了把玉佩偷偷栽给冯府,我什么坏事儿都没做过啊!我们也不知那郑三做了什么,我们只想好好生活啊!”几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先把李伯扶了起来。李伯已是哭天喊地,泪流不止,萧非见了,忙上前去安抚李伯。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季陵忙去开门,却见蒋沅儿探出了头来,小虎就躲在她身后。“我刚才问了一下这孩子,”蒋沅儿低声说着,“他说他们这些年一直在这开茶铺,每天起早贪黑,也没做过别的事情。我还问了周围邻居,都说李伯一家自搬来此地之后,就没怎么离开过这个茶铺。”说罢,蒋沅儿就忙拉着小虎又退回了外边。沈瑾白听了,一把拉过陈广峻,低声问他:“你确定六扇门传话的时候没传错吗?他们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就能让六扇门出马了呢?就算他们是被那郑三郎连累了,要连坐,可为何六扇门不明说郑三郎这名字,反而藏着掖着让我们来找玉佩?我觉得,就算是六扇门也不一定知道这玉佩的主人如今是他们爷俩,他们可能只是想找和这郑三郎亲近的人。”陈广峻看了一眼李伯,也皱了眉,低声回答着沈瑾白:“我也不知道。”“那你打算如何?”沈瑾白忙问。陈广峻沉思一瞬,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收起了那对玉佩,又问:“你们敢向我发誓,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之事吗?”李伯一时语塞,又结结巴巴地说:“年轻的时候和人打架,把别人胳膊打折了,算吗?大概四十年前了。”“不算。”沈瑾白果断给出了一个答案。陈广峻颇为无奈,想了想,只好说道:“这玉佩是在冯府搜出来的,别的我们并不知情,冯府已被抄家,剩下的就让京城的六扇门做吧。”陈广峻说着,语气又严肃起来:“但以后你们定要安分守己,若让我们知道你们胡作非为,那时可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说罢,陈广峻转身就走。其他几人见状,也都忙跟了上去,几人一同出了门。蒋沅儿见他们没有押着人出来,不由得奇怪,连忙跟了上来,问萧非:“萧非妹妹,这是怎么了?”萧非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沈瑾白跟在陈广峻身后,看着陈广峻,只觉陈广峻这行为举止和他平日里颇有不同。陈广峻向来最守规矩了,怎么今日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把这老头儿给放了?陈广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起来并不轻松。他知道自己这次坏了六扇门的规矩,短时间内晋升无望,而李伯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个苦苦讨生活的可怜人……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陈广峻第一次觉得守规矩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那个,大家,”正走着,蒋沅儿突然叫住了所有人,“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季陵忙问:“你真的要去吗!”陈广峻警觉起来,回头看向蒋沅儿,忽然明白了。“城东草市的人当初曾向你提出无理要求?”陈广峻问。蒋沅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又理了理衣袖,轻笑着说:“江湖规矩,不能言而无信。我当时既然应了人家,就不能毁约吧。”“不行!”陈广峻严词拒绝,“你不能去!”“为什么?”蒋沅儿问。陈广峻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从前怎样,都是过去的事。如今你和我们在一起,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应下的。”“可我已经应下了,若我毁约,传了出去,以后谁敢帮我忙?”蒋沅儿问。陈广峻急了:“可就算你没毁约,这传了出去,难道就是好事吗!”蒋沅儿看着陈广峻的反应,笑了笑,慵懒地向旁边的树上一靠。“你急什么?”蒋沅儿问。“我……”陈广峻结巴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你是我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理。”蒋沅儿见状,便轻轻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种出身的,无依无靠,谁都能轻易毁了我,就更难了。”“你有我……我们!”陈广峻说。虽然他及时改口,但谁都能听出来他本来想说的只是“我”。萧非听见这话,不由得看了沈瑾白一眼,心中暗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家出的尽是不解人意的榆木疙瘩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家只有你这一个捂不热的石头。”沈瑾白并没有注意到萧非正在看着自己,她只是看着蒋沅儿,认真地思索着对策。“我想到办法了,”季陵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手,“诸位,听我一言!”“季兄请讲。”陈广峻忙道。季陵一笑,走到陈广峻身边,低声道:“我觉得,这岳州城的青楼还真不错。不如我们出钱,让他们逛青楼去,看看能不能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