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问萧非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她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和北斗庄周旋许久,又受了伤,实在是让她身心俱疲。“袖袖,”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开始使唤人了,“沈姑娘呢?把她叫来。”她迷迷糊糊地吩咐着。她如今最担心沈瑾白了,她有许多话想对沈瑾白说,但又怕她生气。或者沈瑾白已经知道了她做的事情,也未可知……总之,萧非如今忐忑不安,只想快点见到沈瑾白。“谷主,还是养伤要紧。”回复她的不是任何一个袖袖,而是紫练。紫练的声音响起,萧非听见她的声音,一下便精神了。然后她才想起,那时紫玉曾说过,几个师父要轮流看护她。“三师父,你在这里啊?”萧非挤出一个笑容,“你在这里看了很久了吧?也别累着自己,快去休息吧。”紫练却神情凝重地看着萧非,道了一句:“谷主,你是很想见沈姑娘吗?”萧非忙道:“不是。就是,她,她为我们襄宜谷受了伤,我想问候一下。”“那随便遣人去问候一下就好了,又何必请她过来?”紫练反问。萧非狡辩道:“这样更郑重嘛!”紫练听了这话,只是摇头:“谷主,你也不必再掩饰了。你方才醒来之前,满嘴里喊的都是她。”说着,她更严肃了几分:“谷主应当还记得谷里的规矩吧?”“这怎么会忘?”萧非忙说着、辩解着,“梦中之语,师父你也不必如此当真。”紫练听了这话,只是长叹一声,没再开口。萧非见她如此沉默,一时着急,就想坐起来解释。可她刚一动作,便牵引到了自己身上的鞭伤,一下子疼得抓心挠肝,再也不敢动了。“谷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紫练说,“汤药已经在熬了,一会儿便能端来。喝了之后,便可稍稍缓解疼痛。”萧非听了,只得安分地躺着。但她的眼睛却不怎么安分,在房间里扫来扫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明袖的身影。“怎么只有一个袖袖?”萧非问,“其他两个呢?”紫练回答道:“宫袖去打理庆功宴的事宜了,冷袖在外边熬药着呢。”又道:“谷主,你若有事,可以直接和我们说。”“你们?”萧非敏锐地察觉到了话语中隐藏的含义。
“一会儿,你其他两个师父就到这里了,”紫练说,“我们有事要问你。”萧非听了,着实无奈。她闭了眼睛,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叫苦。她不用想都知道几个师父想问什么了,多半还是问和北斗庄一战有关的事。在这一件事上,她瞒的东西太多了,自作主张也太多了。几个袖袖都听命于她,自然不敢未经她允许就把她的计划告诉几个师父,所以,几个师父只能来“兴师问罪”了。“真是麻烦,”萧非心想,“也不知她如何了?”正想着,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她慌了一下,连忙睁眼,一把按住被子。仔细一看,只见紫练手里正拿着一瓶膏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谷主,该上药了。”紫练解释了一句。萧非看着紫练手里的药,心中抗拒不已。给她上药,那肯定要脱她的衣服啊!她现在并不想让除了沈瑾白以外的人脱她的衣服,更何况破阵之前,她曾在沈瑾白那里住了三天,那三天里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究竟有没有消掉,还是个问题呢。“让袖袖来就好了,”萧非说,“不劳师父了。”紫练看着萧非,登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她举着瓶子的手放了下来,郑重地道了一句:“谷主不必惊慌。在谷主昏睡之时,我们已经给你上过一次药了。”萧非听到这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听紫练接着道:“小孩子玩闹是常事,没什么奇怪。只是谷主,千万不要忘记了谷中规矩,不要忘记,当日你的先祖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襄宜谷的。既有前车之鉴,便不要重蹈覆辙。”萧非听了,默默地扭过了头去。自小,她便听着这些话,一直听到她长大。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情之一字有多可怕,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违背谷里规矩的下场有多惨烈……就算她天生是个叛逆的性子,这些话也早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又无法挽回地被这些事情影响着。听了紫练的话,她心里更乱了。紫练见她什么都没说,便招呼着明袖过来,两人一起帮着给她上药。萧非一动都不动,只是歪着头看着墙,不住地想着那些困扰她的心事。可她越想,心里越乱。正陷在这一团乱麻无法脱身之际,她却听见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紫玉紫屏两位师父推门进来了。“唉,这可有的说了。”萧非长叹一声,心里想着。正想着,几个师父围坐在了她的榻前,看似关切她的伤情,却让她倍感压抑。明袖给她上好了药,又给她盖好了被子,便立在一边。“见过谷主。”后来的两个师父说。“好了,师父,我猜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萧非说着,声音里尽是倦意,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师父打发走,“那我便直说好了。”说着,萧非清了清嗓子,道:“设立大门一事呢,是我先斩后奏,瞒了诸位师父……不对,也不能说是先斩后奏,毕竟本来拿主意的就是我,只是没在事前和几位师父商量而已。至于破阵一事,我之前也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是要去打探消息的,只是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