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你了,陈公子。”蒋沅儿连忙道谢。陈广峻见蒋沅儿看着他笑,微微出神,又忙移开了眼睛。他清了清嗓子,对屋里的人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出去打探消息……两人一组吧。”陈广峻说着,又看了沈瑾白一眼,道:“表妹,我和你一起。”“好。”沈瑾白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有些烦躁。她知道陈广峻是担心她一个人在这徽州城里转会闹出什么事情,可她却也十分讨厌这样被所有人关照的滋味,仿佛她现在是个行动不能自理的人一般。“还有事吗?”沈瑾白问,“没事我就去休息了。”“没有了,”陈广峻忙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记得喝药换药。”“嗯。”沈瑾白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提着剑起身走了。她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把门一关,拿出酒囊一连喝了几大口酒,几乎把那酒囊里的酒饮尽,这才去洗漱。洗漱之后,她便躺在了床上。她并没有喝药、换药,她只是想尽快入睡。清醒的时候她会满脑子都是那小魔头,那个娇小的身影在她眼前乱窜个不停,让她心烦。既然清醒时很痛苦,那便让自己不再清醒。这种时候,酒真是个好东西。她想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可这一次,她却还是失算了。以往她睡得很沉,就算做梦了,醒来之后多半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可这一次,她的梦是如此的清晰。她又梦见了那小魔头,梦见二人仍在襄宜谷,在她的小木屋里。她被绑在椅子上,衣襟大开,而那小魔头就坐在她身前,低着头看着她的胸前,手里还拿着东西在她身上擦拭着。她以为这小魔头又在给她刺青,气得当场破口大骂,恨不得立马腾出手来,将自己身前那层皮刮掉。可那小魔头一抬头,她却不由得又愣住了。这小魔头泪水涟涟,眼睛已经哭肿了。沈瑾白这才发现,她不是在给她刺青,而是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为她处理伤口。“你……”沈瑾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开了口刚要说话,却又见那小魔头伏下头去,在她胸前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别作贱自己了,我会心疼的。”那小魔头说。听了这句话,沈瑾白忽地从梦里惊醒,坐起身来,气喘吁吁,惊魂不定。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噩梦,彻头彻尾的噩梦。“痴心妄想,痴心妄想!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想她!”她想着,气得狠狠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腿。罢了,一定是因为太闲了的缘故。天已经亮了,她要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于是,当陈广峻早晨去叫沈瑾白一同出去打探消息时,他惊讶地发现:沈瑾白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小白做了个春梦。醒来后的小白:我做噩梦了。 宣泄原来,沈瑾白被那一个噩梦搅扰得怎样都睡不着觉,只好起床洗漱,在天微微亮时就出了门。她需要做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再没心思去想萧非。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便在这空荡的大街上游荡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天终于亮了起来,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卖包子的铺子开了张,热气腾腾的包子出了笼,喷香扑鼻。沈瑾白便到了包子铺前,买了几个包子,坐在店铺里吃起了早餐。“姑娘,你这起得真早,”时候还早,包子铺里也没什么人,那包子铺的老板便过来同她聊天,“看你不像本地人,来这可是有什么急事吗?”“找人。”沈瑾白只回答了两个字,便又咬了那包子一口。出门这么久了,她还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闲聊,一点儿没变。“找什么人呀?不如说来听听,我在这里见过的人多了,说不定能帮到你。”那老板说着,坐在了沈瑾白面前。沈瑾白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老板,见他脸上没痣,便道:“找一个男子,三十出头,脖子后有一块青色胎记,左脸有一颗痣,家境一般,大约半年前来到此地。你可曾见过?”那老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反问:“这男子是姑娘的什么人啊?”沈瑾白看了这老板一眼,便知他想到哪里去了。于是,她毫不客气十分冷漠地回了一句:“你只需回答我见没见过,不必问东问西的。”这老板见她脾气不好惹,身后还背着一把剑,便也没再敢说笑了。他如实回答道:“这我倒没见过。”又道:“姑娘,我们徽州来往商人很多,很多人来了有走了,每天都有许多生客,你若是只凭这些消息来找人,怕是难找。可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沈瑾白摇了摇头:“没了。”那老板叹了口气,道:“这可难了。”想了想,又对沈瑾白道:“不过姑娘,你可知道北斗庄?”北斗庄?如今,沈瑾白一听见这三个字,便会想起她被萧非利用一事,气不打一处来。“听过。”她没好气地回答着。只听那老板又道:“北斗庄可是本地有名的大户,家有良田万顷不说,还善于经商。听说还有不少外地来的人在这里过不下去,就去投奔北斗庄的。北斗庄不缺钱,便常常救济他们,在城外东边三十里的地方建了个园子,专门收留这些人,给他们活计。姑娘,你不如去那里问一问,若那人如你所说家境一般,说不定还真在那里讨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