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白听见她如此说,便把剑放了下来。只听这老者说道:“几个月前,是有这么个人常来吃酒。常来我们这里吃酒的人,都是那园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因此我们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小心侍奉着。但那年轻人却不一般,他比那园子里其他人都亲和些,好打交道,以至于我们都不确定他是不是那园子里的人。”“那你可知,他人在哪里?”沈瑾白又问。那老头儿摇了摇头:“谁知道呢?那年轻人也就出现了几天而已,后来便没了消息,再也没人见过他了。”“此话属实?”沈瑾白沉着脸问。“属实,自然属实,”那老头儿忙道,“姑娘,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惜命的很,你的剑都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哪里还敢再骗你啊!”说着,他又瞧了瞧沈瑾白握在手里的剑。沈瑾白听了,便把剑收回剑鞘,又悠悠地问:“那你方才为何隐瞒不报?”那老头儿听了,一时有些为难。他先看了看左右,然后才又低了头,悄声对沈瑾白道:“实不相瞒,昨日忽然传出消息,说城里有个小娘子来寻她夫婿,长相就是你们要寻的人。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正在这里议论着呢,就有人突然来此,给了我们钱财,要求我们谁都不能提这事儿,不然啊,只怕有苦头吃了。”老头儿说着,用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来的是谁?”沈瑾白又忙问。这老头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没见过。”“嗯?”沈瑾白一挑眉,她怀疑这老头儿又在装模作样。这老头儿也意识到自己让沈瑾白起疑了,连忙道了一句:“我发誓,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来人长得凶神恶煞的,以前从没见过。”沈瑾白听了,又回头看了看几人,这才对这老头儿道:“罢了,你忙你的去吧。”老头儿听了,连忙道谢,又躲到了自己屋里去,再也没敢出来。沈瑾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刚要再说话,却见萧非这一会儿已经喝了小半壶酒了。她看见萧非还要再倒酒,连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沉着脸道了一句:“你不怕死啊!”萧非歪着脑袋看着沈瑾白,她的小脸红红的,也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酒意所致。“怎么?关心我啊?”她轻笑着,反问了一句。沈瑾白见了,便收回了手,骂了一句:“你寻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她便仿佛当这事完全没发生过一般,对着蒋沅儿和陈广峻分析着:“我们要找的人的确曾经出现在这里,但只出现了几天,有人给了他们封口费,让他们不许外传。”“给封口费的人,可能是我们要抓的犯人的同伙,”陈广峻说,“只出现了几天,便引得人来给了封口费,只怕这背后藏着大势力,也不知这次的犯人究竟做了什么事。”“而且很可能这些人还在盯着我们,”蒋沅儿警惕地说,“我总感觉,我们正被人监视着。”
她说着,目光不住地逡巡着四周,观察着一切可疑的动静。一阵冷风吹过,在这断壁残垣上盘旋着,呜呜的风声是那样的凄凉可怖。“依我看,如果真是被人监视着,也挺好的,”萧非喝了一口酒,道,“我们只要抓住了监视我们的人,不就有线索了?”“也是个办法,”蒋沅儿说,“但监视我们的人就潜藏在普通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只怕他们身上还有些功夫……刚才那人,跑得太快了。”“这样吧,我们几个人也分开打探消息,”沈瑾白说,“以自己为饵,看看谁会上钩。”“也好。”陈广峻说着,便站起身来,可却又有些不放心地看向了蒋沅儿。想了想,他又提议道:“不如我们两人一组吧,有个照应。”“随你,”沈瑾白说,“反正我一个人。”说罢,她便拿起剑,头也不回地走了。萧非见了,知道她在躲着她,便轻轻叹了口气。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才对蒋沅儿和陈广峻道:“沅儿姐姐,陈大哥,你们先走吧,好好享受只有你们两个的世界。”她说着,眨了眨眼睛。“别闹,”蒋沅儿说了一句,又问,“你怎么办?”萧非听了,只是撑着下巴,望着沈瑾白离开的方向:“我没事的,你放心吧……你看,她都这般放心我一个人呢。”蒋沅儿见她一心都在沈瑾白身上,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和陈广峻对视了一眼,便起身走了。几人都走了,这一桌只剩下了萧非一人。她先拿出了自己的葫芦,倒出了一粒药,扔进了嘴里,又拿起了刚刚斟好的酒,就着酒水将这药冲服了下去,然后,她才站起了身来,去敲了敲那老头儿的房门。“老人家,”她娇声唤着,“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那老头儿听见她的声音,表胆战心惊地探出了个头来,问:“怎么了?小娘子?可还有事吩咐。”萧非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刚才好像又说谎了呢。”那老头儿听了,连忙叫苦称冤,只听萧非又道:“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来找你们帮着掩盖踪迹,他会选择用钱封口吗?只怕,威胁你们一顿,你们便什么都不敢说了吧?何必要一边威胁,一边花钱呢?”那老头儿忙道:“可千真万确,那人的确给我们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