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一惊:“你又要赶我走?”“并非如此,”沈瑾白连忙解释着,“非非,这次回京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身体太弱了,不该冒险。”萧非听了这话,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她握住了沈瑾白的手,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有你在,有袖袖在,再加上我自己也不是毫无本事……我不会出事的。”说着,又道:“况且,我在京城里的仇家只有陆惟一个,我也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嘛。”沈瑾白觉得奇怪:“你又在说笑了。就以陆惟的所作所为来看,他还不够危险吗?”萧非顺势倚在了沈瑾白的怀里,解释着:“那日在北斗庄的祖茔前,我活了下来,便是证明。”“这算什么证明。”“当然算证明啦,”萧非忙道,“你看,华家是擅长暗器的,华鹰作为华家庄庄主,他的暗器定然也是出神入化。可当日在北斗庄祖茔前,他却并没有对我出手……就算他们要抓我,他们也是要抓活的。我猜……”萧非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猜陆惟也很想见我一面,因此才只示意华鹰抓我,而非杀我。不然他的暗器若是出手,以我的身法,怕是早就毙命于北斗庄的祖茔前了。”“别说胡话!”沈瑾白忙道了一句。她如今实在是听不得萧非说这些话,她生怕她出事。萧非笑了笑,又在沈瑾白怀里撒着娇:“你就让我跟着你去京城嘛!我保证,我会很小心的!”她说着,又轻声在沈瑾白耳畔唤了一句:“小白。”沈瑾白的耳朵又在一瞬间红了。“你这又是什么称呼?”她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萧非的目光,几乎已是手足无措。小白?这样亲昵的称呼,恶心,肉麻……但她还挺喜欢的。“小白,小白,”萧非又连连唤了好几声,娇笑道,“我就要这样唤你,只有我能这样唤你。”沈瑾白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可她表面上还是绷着的,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随你吧,别叫那两个字就行。”
萧非笑了笑,却又忙招呼袖袖抬过来一个箱子。她把箱子打开,沈瑾白定睛一看,只见里面全部都是上次她在襄宜谷山洞前扔掉的兵器。“这是……”“你留下的东西,我都好好保存着呢,”萧非道,“以后,可不能再乱丢了,包括我,你也不能随意丢下了。”沈瑾白看着她,点了点头:“再不会了。”在萧非一番软磨硬泡之下,沈瑾白终于答应了带她一起去京城。自那以后,沈瑾白便每日寸步不离地照料她,生怕她忘了吃药或者又着了凉。她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这般忙前忙后地去照顾一个人,但这并非有人逼迫,而是她心甘情愿。因张钦已然被华鹰发觉他得知那文书的秘密,不得已,他也跟着这一行人前往京城了。一是为了避难,二也是为了监督,他实在是怕这群富家公子小姐辜负了郑三郎的心愿。而张钦跟去京城恰好也遂了萧非的意――她看上北斗庄的易容之术了。襄宜谷虽然早就打探到了一些关于易容的秘法,并将那秘法收藏在藏书阁中,可那秘法看起来云里雾里的,实在是让人学不明白。而如今,她眼前正好有一个精通易容之术的人,自然是抓住就不放了。每天她养足精神之后,便要去向张钦讨教易容的秘诀。虽然萧非本就对易容有极大的兴趣,但如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驱使着她来主动求学,那便是要在京城隐瞒自己的身份。陆惟在京城里不知有多少探子,而如今江湖上不少人都见过了她,她自然得小心一些,以往那套方法自然是行不通的了。易容,关键时刻,说不定有用。而陈广峻却整日恹恹不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这般没精打采的原因。自那日在乱葬岗挖出了这些文书后,陈广峻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没合眼,硬是把这些文书全部过了一遍,又整理好了门类。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极少说话了,每日只是自己在没人的地方待着,沉思不语。蒋沅儿见了,实在是放心不下陈广峻,便要去陪他。可陈广峻见了她,却依旧提不起精神。蒋沅儿无法,只得宽慰他道:“你别太忧心了,说不定是其他犯了事的人想拖你家下水,这才差你来做这差事。”陈广峻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经冷袖改造过的布满了机关的箱子。如今这箱子,一般人是打不开的。只听陈广峻道:“这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大理寺并不干净。里面有些证据,甚至是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在文书记载中的铁证,这箱子的主人之前把该有的证据都搜集好写在里面了。这些冤案错案,大理寺也牵涉其中,逃不掉的……”蒋沅儿见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并不是很懂朝廷之事,只知那大量的冤案错案是一件很令人气愤的事。想了想,她又对陈广峻开了口,宽慰他道:“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家人真的牵涉其中,你也不需要为他们而感到内疚。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陈广峻点了点头,却又苦笑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唉,还是内心有愧。”蒋沅儿见状,便知道这个坎只能他自己过,旁人谁也帮不了他。她便叹了口气,又道:“我们会陪着你的。”一行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京城进发,一路上又从襄宜谷的消息里听说了不少传闻,多数是和北斗庄有关的。如今,北斗庄内乱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天这两庄联合起来去打另一庄,明日这两庄自己却又反目了……李州死后,本就暗流涌动的北斗庄撕破了面子,彻底成了一盘散沙,再没心思去管外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