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擦了擦脸,又问着沈瑾白和萧非:“紫镜前辈在哪?我们有事要和她说。”冷袖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回答道:“大师父在打坐练功,如今怕是不便见你们。”季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还是桩挺重要的事呢。”萧非听了,忙问:“什么事?你可以先和我们说。”季陵听了,便走上前来,道:“本也不想让你们劳心,但如今先和你们说也无妨。”他说着,立到了窗前,低声道:“孟子钟带着一些韶云派的师弟来京城了。”“为何?”沈瑾白有些惊讶。孟子钟不好好地待在湘地,来京城做什么?联想到先前陆惟联系韶云派的所作所为,她不禁多想了些。季陵见状,便知她想歪了,忙道:“你别多想,孟子钟是带着人逃出来的,他如今已和孟家断绝关系了。”原来,陆惟在石从风离开后,依旧没放弃盯着韶云派这块肥肉。孟家是商人,比石从风更好说话,当初陆惟只是许了些蝇头小利,便说动孟家让韶云派跟着北斗庄去攻打襄宜谷了。只是当时的孟子钟并不知情,又拗不过家里,只好听了。前不久,孟子钟回了湘地,正要追查石从风逃脱一事,却又遭到了孟家的施压。他这才知道,孟家早和陆惟有了联系,甚至连石从风也是孟家放出去的。孟子钟知道以后,自是勃然大怒,特意回家和孟家长辈理论了一番,却不想竟被孟家幽禁了。而在幽禁期间,他偶然得知,孟家和陆惟还有些联系,并且陆惟要孟家和韶云派发誓效忠自己。孟子钟得知以后,自然是不愿的。他一不愿自己成为孟家在韶云派的傀儡,二不愿韶云派彻底成为孟家私兵。于是他抓住了机会,终于在某一日晚上,同韶云派其他弟子里应外合,逃了出来。如今孟子钟带着韶云派来京城,是为了找陆惟要个说法的。毕竟他们从前从未和陆惟打过交道,也不知陆惟想做什么,更不知陆惟如何盯上了韶云派。韶云派身为江湖一大门派,岂能被陆惟这样一个官宦人家的公子摆布?他们如今来,是为了维护韶云派声威的。可他们没想到,好容易赶到城里,城里却戒严了,街头四处都是护城军,韶云派成群结队地出去,总是能被拦住盘问,实在是不方便。也就是在此时,他们又和季陵见面了。“韶云派如今还住在城东的客栈里,我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回来和你们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季陵说。萧非听了,便道:“如今韶云派来了,若能帮我们,我们也不会太艰难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季陵说着,又道,“对了,还有一事,陈兄的去向有线索了。”“怎么说?”沈瑾白忙问。季陵答道:“我们今日问了好几个乞丐,他们说正月十五当晚,看见有人拖着个麻袋进了翡翠馆。”“翡翠馆?”萧非疑惑地问着。
“那地方本来只是做玉石生意,是陆家的亲戚在打理,”沈瑾白解释着,“但之前有传闻,陆远在翡翠馆里养了个唱的,后来渐渐地,这翡翠馆也不开门了,没人知道这里面情况如何。”季陵道:“想来是养外房是假,把翡翠馆改成了豢养杀手、囚禁他人的地方是真。”萧非听了,不由得垂眸沉思:“我以前竟没有在意过这翡翠馆。”“陆家父子串通一气,陆惟的所作所为想来也有他父亲授意,只怕石从风抓了我表哥后,直接就送去那翡翠馆去了。那地方又有些陆远的不入流的传闻,普通人谁会想到那里去……说不定我表哥真的在翡翠馆。”沈瑾白说着,看向了萧非。萧非一见她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了。“你稍安勿躁,等我们确定了之后再去也不迟。”萧非劝着,她生怕沈瑾白伤还没好,便又要逞强出门救人。沈瑾白见她如此,知道她担心自己,便道了一句:“好,听你的。”季陵见二人如此,不禁欲言又止。想了想,他终于还是向后退了一步:“那你们早些休息吧,我等紫镜前辈有空了再去找她回话。”说着,他连忙就要走。沈瑾白见他神情奇怪,连忙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了。”季陵忙说着,就要走。可毕竟朝夕相处这许多日子,沈瑾白一眼便能瞧出他有所隐瞒。“是不是陈府出事了?”沈瑾白连忙问着,扶着窗子站起身来。季陵脚步一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萧非也登时紧张起来,只见季陵回了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是不是我姑母……”季陵点了点头,却回避着沈瑾白的眼神:“今日街上有传言,说陈夫人病危,陈府今日又请了太医去,可也没什么起色。”沈瑾白听了,不由得身形一晃。萧非听了也是心中一惊,连忙扶住了沈瑾白。只听沈瑾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今日又请太医了……”“你别慌,”萧非连忙劝着,“我们如今不能轻举妄动,等袖袖回来,我们细细地问她。”沈瑾白却依旧心神不宁的:“你今日也说了,陈府昨日请了许多郎中和太医,今日又请了不说,姑母病重的消息还传得满街都是……”她说着,抬眼看向了萧非:“我真的很担心她。”“我也很担心她,”萧非低了头,“可如今时局所迫,我也实在是怕……而且我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让我们可以顺利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