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那匠人原本是我大魏子民,只是被迫为匈奴造了几把剑。之后匈奴要他交出铸剑之法,他便抵死不从,为国尽忠了呢?当然,我只是猜测。”李琳琅说着,看了一眼徐定。只见徐定猛然抬头,眼里皆是震惊。李琳琅见了,心下难免叹息一回,只听李景修又道:“我们应尽快将此法交给有司,请父皇下旨量产。边疆战士缺衣少食,武器也不甚精良,又如何能护我大魏安宁?”李琳琅点了点头,却看了一眼徐定,又忙对李景修道:“景修哥哥,我们出去说吧。”说着,她便挽上了李景修的手臂,带着他出了门。荀旖和芷荟见了,也忙跟上了。只剩徐定独自一人怔怔地立在空落落的院里,看着面前的宝剑,口中喃喃:“师弟啊……”这边,李琳琅拉着李景修走到了一棵槐树下站定了,荀旖便和芷荟立在不远处。看了看身边的芷荟,荀旖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自己在这好像有几分多余了。芷荟很显然也是这样想,她瞥了一眼身边的荀旖,竟开始教训她道:“虽说殿下如今器重你,但你也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该听的,不该看的,心里要有数。”“是。”荀旖相当随意地应了一声,明显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而槐树下,李琳琅正严肃地对李景修说着:“哥哥,量产铸剑自然是要的,只是如今朝中贪官佞臣太多,且父皇甩手不管。若直接这般上奏,只怕拨下来的银钱也都会落入那些蛀虫手中。不如趁此机会,扶我们自己的人上去。”李琳琅说着,看向了这嘉鱼山庄里的一处居所,道:“那里有很多文士,皆是刚正不阿的贤才,如今正派得上用场。”“可以是可以,但他们先要应试,不然贸然接过如此这般重任,怕是难以服众。可如此一来,便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李景修说。“这便是我要说的了,”李琳琅忙道,“如今科举被一些世家权贵把持,舞弊屡禁不止,寒门书生根本没有出路……只能,另辟蹊径了。”李景修一低头,正对上李琳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滥用私权吗?”这话未免带了些质问的意思,可李琳琅却没有否认。“哥哥,”她说,“我知道,你想整肃朝纲,自然也不想做滥用私权这等出格之事。可是,这些人能帮你啊……如今,不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时候,你虽在朝野上下都有贤名,可你手中并无实权,那些称赞你的臣子手中也没有实权!你,需要帮手。更何况,看着这些人被埋没,也是朝廷的损失啊!”“帮手?”李景修叹了口气,“小六,问题就在这里,若我自己都管不好我自己,滥用私权,我又如何好意思去指责别人呢?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和这山庄里的文士交谈过,他们的确颇有远见,日后必成大器,我也希望他们能走一条坦荡光明的仕途,若他们中了进士,我也会举荐他们。可是,你想让他们走仕途,是为了什么?为了这天下万民吗?还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李景修说到此处,竟微微笑了:“小六,你知道的,那个位子,是我永远都够不到的,我也不愿去争。若你拉拢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在这大逆不道之事上助我一臂之力……那,大可不必。”他说着,抬手摸了摸李琳琅的头发,却红了眼,转身便走了。“哥!”李琳琅急得喊了一声,可李景修并未回头。他走得潇洒,却带了几分苍凉的意味。李琳琅看着李景修的背影,却并没有追上去。她低下头,无奈叹息着:“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我是在帮你啊!”荀旖立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心中却疑惑起来。“她不是要扶楚王登上帝位吗?为什么他这样不情不愿、不知好歹?”荀旖看着李琳琅的背影,心里忽然不安起来,暗想着,“这能扶得起来吗?” 灵魂提问那日从嘉鱼山庄听了曲回来后,荀旖也没有主动提楚王。她只是默默地陪着李琳琅,又把参辰抱来给她玩。李琳琅看起来也无异样,一样的有说有笑,抱着参辰逗弄个不停。两人一猫,其乐融融。可没过几日,李琳琅便进宫请安去了。不过是和老皇帝李沔撒了几个娇,她便成功地举荐了几个多年科举不中的书生,塞进了兵部和户部,任了一官半职。“怎么来为这些人求官职?”李沔笑问着。“他们模样俊俏,放在朝堂上,父皇上朝时看着,也赏心悦目。”李琳琅笑吟吟的,却又低了头补了一句:“儿臣也能多看着些。万一日后,有哪个能做出一番事业,那儿臣……哎呀,没什么。”她笑得娇羞了几分。“你呀,你才多大,怎么每日里只是想着这些事,父皇才不会这般草率地让你嫁给穷书生呢,”李沔宠溺地笑着,“不过你既然欣赏他们,给他们一官半职的也可以。只要朕的公主喜欢,要什么都可以。”“多谢父皇,”李琳琅笑着抱住了李沔撒娇,“父皇真好,儿臣才不想嫁人呢,儿臣只想陪在父皇身边,好好孝敬父皇。”“你这孩子,就会甜言蜜语,”李沔笑着,“不过,你既如此说了,以后便多进宫来陪陪父皇。父皇见不到你,可思念得很呢。还有你上次送来的桂花酒,说是你自己府里酿的那个,父皇也很是喜欢,下次进宫,记得再给父皇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