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荀旖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可是,素霜姐姐,晚晚既然相信她,我们也该相信她的。”“我知道,”素霜说着,严肃了许多,“可我决不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入香丘,最起码应该问清楚。”素霜说着,看了荀旖一眼:“涵真道长,这你应当是知道的。”荀旖听了,尴尬地笑了笑,不由得又回想起她刚进过香丘的那段时间,每次见到素霜都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好了,涵真道长,”素霜又说,“你也先回房,关好门。今日,可注定不太平。”素霜正说着话,忽然又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急急忙忙地跑来,对着她一阵耳语。素霜听罢,点了点头,又对那小丫鬟道:“你先带奶娘和孩子进香丘吧。”说着,她又看向荀旖:“涵真道长,有人来和你做伴了。”“好。”消息传到宫里,李琳琅彻底放心了,她甚至还给丞相王栻倒了一杯茶。“丞相不必忧心,”李琳琅放下茶杯,“不会有事的。”“殿下,这不是儿戏呀!”王栻愁眉苦脸地急道。“本宫也没说这是儿戏呀。”李琳琅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张孟娘被香丘死士从府里劫出来了,如今已在她公主府……晋王,必败。李琳琅想着,抬头看向了外边的天。时候不早了,天色越来越暗,风起云涌,天边的残云都被卷在了一起,乌压压地似朝着宫城而来。从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到如今,她不知看过多少个这样的天空了。每一次,席卷了天边的乌云都来势汹汹,可又有几次,能真正地改换了天日呢?乌云改变不了天日,随着乌云而来的,只有无尽的鲜血。多少回了,从未改变。多少人死在宫城里,多少人死在荒野中,还有多少人,穷困无奈地死在了自己家中……她想着,又泛起一阵鼻酸,却只强忍着,依旧保持着那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笑容,在外人看来,这应当是她这个草包公主独有的笑容。“丞相,”李琳琅微笑着对丞相王栻说,“不如一同城楼观战?”“殿下莫要再说笑了,”王栻正色说,“打仗可不是好玩的事。”“丞相莫不是怕了?”李琳琅一挑眉,问着,又站起身笑道,“丞相若是怕了,本宫便自己去。”她说着,又高呼一声:“来人!看好丞相,保护好他,千万不能让丞相随意走动!”李琳琅说着,又对着丞相王栻微微一笑,随即便转身走了。王栻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想送死,谁也拦不住。李琳琅大步走出这狭小的侧殿,直奔前线城楼而去,她知道,李景传正亲自带兵在那里攻打宫门。所幸禁军加强了戒备,这宫门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容易打开。她一定要走出来,她该走出来了。
艳丽的绛色长裙在这乌云之下分外亮眼,她大步迈开,这长裙便随风荡起,似能涤荡开这天边的乌云。芷荟追在她身后,想拦着她不要冒险,可怎么能劝得住呢?她一路追到了城墙边上,看着那位以“狂纵”闻名的公主,迈过禁军的尸身,站在了城楼上。双方僵持不下,各有损伤。李景传见李琳琅来了,竟下令停止放箭。李琳琅满意地笑了笑,又高声问着不远处城楼下的李景传:“二哥进宫拜见父皇,还这么大的阵仗啊!”她说着,打量着李景传,却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元崇元年时她送他的盔甲……“你若开门,我便不必这么大的阵仗了。”李景传骑在马上,说着,顿了顿:“妹妹,难道你真的想与我为敌吗?”妹妹?李琳琅笑得苦涩,又道:“二哥,还是那句话,结局已定,你这又是何必?”“结局已定?”李景传又抓紧了缰绳,“我偏不信!”他说着,举起手来,盯着李琳琅,终于手向前一指,登时,万箭齐发。遮天蔽日的箭矢直向城楼而来,李琳琅向后一退,一旁便有禁军将盾牌挡在了她面前……她清楚地听见了箭矢射在盾牌上的声音。她听着那些声音,又看着一旁的禁军奋力射箭反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箭术,还不如本宫。怎么混进来的?”她说着,直接扯下了身上的披帛,又咬破手指,在那翠绿的披帛上写下了六个字:“王妃在我手中。”写罢,李琳琅捡起一支箭,将披帛系在了箭矢上,又一把夺过了身边禁军的弓。“让开!”她低声喝着,随即便瞄准了李景传,弯弓射箭。绑着翠色披帛的箭矢划过长空,在众人的注视中直冲李景传而去。李景传忙用长枪一挡,将那箭矢打落在地。“二哥,”李琳琅在城楼上笑得灿烂,“这披帛好看,我便赠予王嫂了,二哥可一定要帮我转交给她啊!”她说着,抬手示意禁军停止射箭。李景传看着那披帛,忽觉不对,上面隐约有字!他忙也止了攻击,命人将那箭矢捡来给他看,一打开,他便瞧见了那六个字,登时脸色大变。“殿下!”有晋王府的侍卫神色慌张地跑来:“出事了!”说罢,边对着李景传一阵耳语。李景传脸色铁青,很显然也有些慌神了。他拿着长枪,直指李琳琅:“你好卑鄙!”“我只是不想让她和你一起死罢了,”李琳琅立在城墙上,说,“晋王哥哥,这个选择,要你自己做。”“你以为我救不出她吗?”李景传咬牙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