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问了。
“你听我弹就知道了。”
时祺选了第一首,那时候暑热未散,这是处暑,也是初见。
夏日热烈,他初遇温禧,指尖用跳动的音符勾勒出灵动而顽劣的少女影,在键上翻滚。
他指下的每个音符都在倾诉爱意,隐秘而缱绻,不知她有没有听见。
小满
“好听吗, 小满?“
时祺问。日光灯落在漆黑的眼里,融成月华,清泠中却又淌着温柔。
她的心弦被他扣紧, 又松开, 在冷冽的空气中颤颤悠悠。
“好听。”
温禧好像又回到那一日晚钢琴独奏会上,回到皓月当空, 她与时祺在银辉下相对而立,他轻声问她,自己弹得怎么样的那个时候。
那份窘迫的心情也丝毫未减。
“是写给你的。”
他坦然, 温禧的心跳却无法清白, 只在暗中无法控制地加快。
他原来为她写过不止一首曲。
无人知晓, 原本这个节气系列的钢琴小品创作的初衷,就是因为温禧。
温禧这个名字是父母取的,《尔雅》中云:禧, 福也。取的本是美满幸福的意思。
但她另有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名,小满。因为她出生那日恰逢夏日小满, 小得盈满, 却又不过分, 像极了温禧平时娇矜却又懂得分寸的模样。
只在那日暗室之中,时祺不慎被她扯下的危急时刻, 叫过这个名字。
陆斯怡叫她小喜,家人叫她小禧。
只有时祺一人听说后,执着地叫她小满这个名字。
后来那一声声的小满,低哑间盛着情浓, 成了床沿上的催命符, 唤她舍去半条性命,陪他沉沦。
她就知道, 他骨子里的本性还是少年般顽劣。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可以试探她。
“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吗?”
时祺的思绪也一瞬不停,看向她的目光认真专注,好似根本不被旧情所牵,只是想跟她纯粹地探讨音乐。
以退为进。
温禧本来就不擅长创作,倘若让她分辨那些琴弦是否有所偏差,尚在她的专业范围内。问她该如何改动,实在强人所难。
何况还是没有谱的旋律。
“我也不知道。”
她诚实地摇摇头,感觉某种情愫又被他一页揭过。
如果时祺直白地剖陈内心,表白爱意,她肯定会果断拒绝。可现在的他不知从哪里学了迂回曲折的方法,像是化开的水墨,一层一层地浸透她的心纸,让她无处遁形。
时祺,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