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任怜月并不擅长做菜,十指不沾阳春水,整个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时祺在操持。
温禧初见时,甚至完全看不出他的母亲是患病的状态,更不知道背后掩盖的是怎样不堪的事实。
后来她搬到时祺家中,任怜月几乎再也没有康复过,在疗养院里长住。她有时候跟着时祺去探望她的母亲,看见她安静地在病床上躺着,再无声地离开。
后来她从时祺的身世知道,任怜月本是任家的千金小姐,当初为了一个男人不惜私奔,与家族决裂,满心欢喜奔赴的却是这样颓唐的命运。
她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永没有答案。
“他也打你吗?”
温禧颤声问,生怕一不小心就撕开他的旧伤。
“很少,他留着我有用。”
时祺摇摇头。
很少,并不是没有的意思。
但好在他顽强地成长到了现在。
就这点来说,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像是一点一点在剥开洋葱的皮,她了解时祺,最后注定要被那些陌生的秘密熏得泪流满面。
温禧在一瞬间有许多问题,譬如他是怎样将母亲从他父亲身边带走,是如何来到南江,如何自己在陌生的城市安身立命。
“后来呢?”
“这是第二个问题,你需要再赢我一局。”时祺微笑,毫不留情地将沉浸在故事中的她打断。
他将那些混乱的牌收好,手法快到极致,像是赌场上最熟练的荷官。
故事中缺位的父亲角色,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悄无声息地隐匿在整个故事的背景板当中。
“时祺,那你的爸爸呢?”
胸膛好像突然喘不上气,她再问,好像窥见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噩梦
时智勇。
让他记忆犹新的人。
这个名字听起来稀松平常, 落在耳间好像一粒微不可见的灰尘,将盘旋不去的阴影锻成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已经很久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了。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用时间在陷阱上覆了一层纸自欺欺人, 从未发作, 却也从未康复,在寂静无人时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