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2)

唐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定义自己。

“我不是已经把我的恋爱史都告诉你了吗?”话音里还带着浅浅的埋怨,因为匡延赫的嘴巴跟钢筋水泥一样牢固,都不肯把恋爱史分享给他听。

匡延赫的牙齿错开,牵连着下颌线往一侧歪去,这是一个很不爽的表情:“一面之词,谁知道有没有隐瞒的部分呢。”

很奇怪,明明就只见过两次而已,唐蕴却觉得对方能够洞悉到很深的层面,好像一台显微镜,把他从里到外都看透了。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海王的嗅觉?

唐蕴不说话了,帮他把其余的包裹也都拆了,最后一个大箱子里装着沉甸甸的不粘锅,全新的,大约也是资方送的。

“你会自己做饭吗?”唐蕴看到岛台上就有锅具,于是把新的收进柜子里。

匡延赫很坦诚地说不会,又问:“你在家难道都是自己做饭?”

“我家又没有保姆,当然是自己做了。”

“哦?”匡延赫眉梢轻纵,好像觉得很稀奇,“会做什么?”

“你能报出菜名的我基本上都会做。”唐蕴又补了一句,“前提是普通的家常菜啊,在萝卜上雕龙画凤那些的我不行,不过我可以把苹果切成小兔子。”

匡延赫思考片刻说:“我想吃红烧肉,酸汤鱼。”

这些东西对于唐蕴而言算简单的,尤其是红烧肉,梁颂也很爱吃,隔段时间就会让唐蕴做一次。

见匡延赫一直盯着他,唐蕴意会到了什么,问:“你不会现在就要吃吧?”

“嗯,”匡延赫不客气地说,“冰箱里有材料。”

唐蕴震惊道:“可你不是刚吃完一碗面吗?”

匡延赫说:“我饭量不小,况且等你做完,我胃里的东西应该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哦……也行啊。”唐蕴没有推辞,他不介意在甲方面前秀一下厨艺,况且他现在回家的话,也就孤孤单单一个人对着电视机吃东西,倒不如和匡延赫面对面,好歹养养眼。

唐蕴打开冰箱,里面食材是不少,但有的看起来已经不太新鲜了,而且去腥用的料酒也没有,让红烧肉看起来更有色泽的冰糖也没有。

匡延赫拿起手机说:“还需要什么,我来点个外卖。”

“你喜欢在酸汤鱼里放什么配菜就再点一下,然后鱼肉的话就选他们片好的鲈鱼,再来点儿腌料……”唐蕴交代了一大堆,一边把冷冻室里的鸡翅和五花肉拿出来融化。

塑封盒上的标签还没有撕,唐蕴瞄了一眼价格,惊讶道:“六只鸡翅七十五啊?”

匡延赫正认真挑选鲈鱼,闻言愣了一下,抬头反问:“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看他那呆滞又茫然的目光,唐蕴就确定他不是装的。

“当然是贵了啊!你买东西都不看价格的吗?”

“看了啊……”

指的是付款时会看一眼总价。

匡延赫对食物的具体价格是真的没多少概念,他买东西只遵循一条规则:在遇到不了解的东西时,宁可买贵的也不买便宜的,因为贵的东西出错率肯定要低于便宜的。

这条规则是小时候他父亲告诉他的,因为匡继冲是个宁可把时间留给高尔夫球场,也不会用来比价购物的人,他并不在乎是否在价格上吃了亏,反正他吃掉的那点亏,总能在其他项目上赚回来。

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匡延赫,使他习惯用最短的时间选中想要的商品,下单,结算,把时间留给其他对于他而言更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如果身边出现会帮他挑选商品,使用优惠券的人,他也乐意聆听他们的省钱攻略。

就比如闫楚,高兴的时候会教他如何使用平台赠送的满减红包,告诉他同样的东西,如果在厂家直销的平台上购买会更便宜。

有一回,闫楚用他的手机下了个软件,随后在群里发了条链接,让大家砍一砍,十分钟不到,他的微信就收到六百块入账,简直不可思议。

“葱姜蒜的话,可以买那种组合的,很便宜,不用这么一大盒一大盒地买,很容易坏掉的……”唐蕴觉得教匡延赫如何省钱就像教他老妈如何使用购物软件一样,很耗时间,他干脆说,“算了,我来点吧。”

唐蕴洗洗手,打算掏兜里的手机,匡延赫却把自己的递给了他:“小额免密,直接结算就好了,我身上有点脏,想去冲个澡,剩下的就麻烦唐律师了。”

唐蕴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这也太不把他当外人了,迄今为止,他们只见过两次面不是吗?

万一自己拿着他的手机跑路呢?或者偷看他的私密照片,甚至是私密文件把它们卖掉呢?

身为向恒高层,居然连这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还好他不是什么坏人。

唐蕴这么想着,点进购物车,把那论斤称的生姜和成箱购入的土豆删了,换成蔬菜组合,至于那些贵得离谱的,一看就是坑人的有机蔬菜也都删掉了。

匡延赫的手机亮起了低电量警报,唐蕴四下看了眼,没找到充电线。

正巧这时候匡延赫从盥洗室走出来,递给唐蕴一个小瓶子说:“帮我涂一下这个,脸上沾了水有点疼。”

他脸上是很轻微的擦伤,只隐隐地看得出一点血痕,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伤口,遇水就像针扎般刺痛。

唐蕴是知道这种感觉的,应了一声,接过那瓶液体创可贴。

他以前只用过贴布状的,所以仔细琢磨了一下说明页才朝匡延赫走近了一步,让他稍微蹲低一点。

匡延赫干脆坐进沙发里,仰起头。

他并没有闭上眼睛,唐蕴低下头时,没防备地对上了匡延赫琥珀色的瞳仁,他的睫毛很长,半眯着眼,像没睡醒的样子,透着点懒散的意味。

唐蕴拧开瓶盖,往他伤口上刷了薄薄的一层液体,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这样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