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博对此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他坚持张雨薇是自愿且主动和他发生关系的,中间他没有威胁过她,更没有听到呼救。
不过唐蕴翻了两遍证据材料,也没看到张雨薇所说的性爱录像。
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是李晓博事后删掉了视频,要么是李晓博根本就没有录。
哪种可能性更高一些呢?
唐蕴一时间真看不出来,他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一口气灌下半杯冰咖啡,起身在客厅里绕圈思考。
最后坐回椅子上,把警方所提交的证据材料,按照证明力列在草稿纸上:
1、精液——性关系成立
2、勒痕、刀伤
3、李晓博身上的抓痕(被认定为张雨薇反抗痕迹)
4、呼救声
5、做爱那天接近张雨薇的排卵日,药店有张雨薇购买避孕药的记录。
如果此刻他的身份不是李晓博的辩护律师,他是绝对相信张雨薇的,她的供述并没有什么破绽,甚至他很同情她的遭遇。
而他接了这份委托代理,就得和李晓博站在同一阵营,在法院判决书出来以前,坚信李晓博是无罪的。
这种绝对的坚持其实与他的良心背道而驰,在他逐字逐句地寻找破绽时,就好像在往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扎针,内心很是矛盾。
唐蕴有个小习惯,每当被案件困住时,会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一遍当事人口供,尝试用角色扮演的方式再现事发现场,寻找突破口。
因为只有将自己代入到角色中,才能更好地体会当事人的心境,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就像演员拍戏前,需要熟读剧本入戏一样。
于是在卧室里结束办公的匡延赫,刚推开房门,就听见楼下有人在说话。
“我答应了会给你,就肯定会做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周末咱就一起去看房子。”
是唐律师的声音。
看房子?看什么房子?唐蕴又要跟谁同居?
匡延赫没听懂什么意思,迷惑地探了探脑袋,越过栏杆望向楼下客厅。
唐律师半趴在沙发上,风情万种地撅着屁股,夹着嗓音:“我生理期刚过,很安全,你射里面好了。”
匡延赫:“………………………………”
夜宵
唐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已经从二楼走下来了。
他继续一人分饰两角,念打印好的台词:“我们换个姿势。”
说着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朝向天花板。
一道身影越过沙发,闯入他的视线。
“卧槽啊!——”唐蕴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双手捂着胸,声音都在发抖,等他慢慢冷静下来,对上了匡延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你、你怎么在楼上啊?”
“笑话,我为什么不能在楼上?”匡延赫双手支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你在做什么法呢?还要不停换姿势?”
唐蕴的小心脏还没完全平静下来,也不确定他究竟听到了些什么,一阵羞赧,小声埋怨道:“你什么时候下来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匡延赫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大概从你生理期过去的时候下来的。”
“什么!——”
唐蕴的脸瞬间热了,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被匡延赫扒了下来,属于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那是张雨薇的口供,不是我说的,我正在梳理案件的时间线呢。”
匡延赫挑了一下眉毛,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唐蕴没办法再继续这么尴尬地待下去了,好想回房间。
可是刚坐起来,头顶又响起匡延赫沉沉的嗓音。
“我生理期刚过,很安全,你射里面好了~”
他在模仿他说话。
明明是那么悦耳的声音,结合了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就变得很欠揍了。
啊啊啊啊!——
三十一岁的人了!还是集团总裁!怎么能这么幼稚!
唐蕴气得耳朵都红了,他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正憋着劲准备骂人,一抬头,看见匡延赫咧着嘴巴笑,白净的牙齿露在外边,还有很轻的笑音。
他很少看到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很可恶,可又实在勾人。
唐蕴满肚子的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全都被放跑了。
也是在这一刻,他确认自己的恋爱脑长出来了,丢脸或是被误解都没关系,他更想要看到匡延赫大大方方的笑容。
如果这个笑,是因他而起,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