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娘子接了金饼酬劳,于四月底出行,于江南地带找寻合适的名?医。先请来隔壁县镇的齐老郎中?,其次请来本地的林郎中?。”
“寻医之?事,乡邻可为人证,金饼可为物证。各位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要叶家当场取出金饼展示。”
沉静平缓的嗓音,徐徐道来,有理有据,令人从心底升出信服之?意,行商们议论纷纷。
“原来如此。”
“之?前?吵了半日都没说清楚叶小娘子的行踪。如今总算有个明白人,解开了众人心里疑虑……”
叶扶琉使?了个眼?色,素秋小跑回?内宅,果然取出一块黄灿灿的足金饼,当场展示给众人。行商们啧啧惊叹。
“之?前?就听说魏家财大?气粗,存有许多?金饼。传言竟是真的。”
“这金饼和林大?郎压在赌场的那块金饼一模一样,是魏家的无疑了。”
“原来四月底叶小娘子出镇子,是替魏家寻郎中?去了。嚯,一块金饼的报酬,给我的话我也即刻动身啊。”
人证物证俱全,在场众人再无疑虑。魏家那边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也再不开口,就此安静下来。
今天酒足饭饱,该商议的都商议得差不多?了,各行商闹哄哄地告辞。
叶扶琉客客气气把人送走,给短工娘子们结了工钱。今天前?院混乱时,抓着探头探脑不老实的男子迎头痛殴的有三位娘子,叶家额外多?给一倍的辛苦钱,关了大?门。
叶扶琉走回?来时,隔墙喊了声,“魏郎君!”
院墙对面应道,“我在。何事?”
叶扶琉抿着嘴笑了笑。
“魏三郎君,真人不露相,你很?厉害嘛。”
不愧是做无本生意的同行,跟她一样,张口就编得滴水不漏,跟真的似的。
如果不是昨夜才把两百来块汉砖整整齐齐码进冰鉴箱子里,她差点真以为自己接下金饼酬劳,四月底寻郎中?去了。
魏桓站在八尺高的墙下。他个头高,抬头就能?越过院墙,望见对面叶家院墙的青瓦。
叶家小娘子声音清晰,人应该就站在对面墙下。只是个头玲珑,人被墙挡住了。
魏桓也微微地笑了下。
“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叶小娘子才叫厉害。一招以退为进,置死地而后生,全身而退,用?得绝妙。”
“哪里哪里……”叶扶琉随口谦虚了两句,突然感觉有点不对,怀疑反问?,“等等,魏郎君,你说什么‘全身而退’,‘置于死地而后生’呢?”
魏桓沉吟着道:“那张缉捕令,难道不是……”
“毫无关系。”叶扶琉斩钉截铁道,“不要听信谣言。”
“唔……”
两边同时默了默。下一刻,极有默契地同时把话题岔开了。
本?地行商闹哄哄登门商议了一场, 不是没有成果。
沈家领头募捐白银千两,绢百匹。四五家大行商减一等募捐,十来家小行商减两等募捐。
至于叶家到底算是大行商还是小行商, 议到半途时吵得不欢而散,最后并没有个说?法。
和沈家叶家两边都交好的几个行商登门说和,到最后折中一下, 叶家按照大行商的份额减一等募捐, 但是募捐的白银全部折成布匹,按市价登记。叶扶琉清点一遍库仓里堆积的布匹存货, 同意了。
和叶家最相熟的一位行商临走前悄悄塞了张官府公文过来,赫然正是江宁府发下来的缉捕令。
“花了点?手段, 托县衙熟人临摹的样本?。你瞧瞧看,和你虽说?不是很像, 但轮廓确实有五分?像是不是?”
相熟的行商姓徐, 叹气说?,“我们都知道通缉的不可能是你, 但你看看悬赏多?少?, 白花花的五百两银!昨天在座百来号人, 谁知道有没有那财迷心窍的, 当真去江宁府寻贵人告密?中了仙人跳的那位国公世子会不会把?你锁去江宁府查问?我们几个私底下议论?过,犯愁啊,怕你这次出事。“
叶扶琉笃定道,“徐当家放心,出不了事。信国公府那位祁世子人不在江宁。”
“你又?知道?” 徐当家瞪眼,“知道你向来胆子大。但胆子太大容易翻船哪。”
叶扶琉没多?分?辩, 笑吟吟起身送客,把?人送走了。
素秋自从昨天就感觉哪里不太对, 今天又?旁听一场,越听越觉得耳熟。
“江宁信国公府,祁世子。”她喃喃念了一遍,“娘子,快告诉我听错了。前两天隔壁被魏家打出门去的魏家表弟,说?姓‘祁连山’的‘祁’的那位……该不会也是,江宁信国公府家的郎君?”
“他当然是。”叶扶琉往内院边走边道,“魏大不是说?了么,家族庶务干干净净不沾手,娇生惯养的长房嫡子。”
素秋前几天就听魏大通报了名号,但直到今日才?彻底转过弯来,把?身边撞见几次的少?年郎和传说?中权势滔天的江宁府权贵联系在一处,震惊万分?。
“瞧着魏家表弟每回都灰头土脸的,魏大对他毫不客气,提棒就打……竟是了不得的贵人呀?!”
叶扶琉:“出身好,投了个好胎罢了。”
素秋盘算片刻,又?拿过缉捕令的摹本?细看文字,越看越震惊:“娘子快看,发下这封悬赏缉捕令的贵人,江宁信国公府的祁世子……和隔壁的魏家表弟,是族兄弟啊!”
叶扶琉:“其实,或许不是兄弟?”
素秋的思绪早扯去了天边,越思越恐,“隔壁魏家连国公府的嫡出小郎君都敢打,魏家……魏家什么来头?!”
这个叶扶琉早有答案,轻轻松松道,“之前与你说?过了,魏家肯定不是盐商。魏家表弟被魏家打出门来,连句狠话都不敢放,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