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谢怀的剑前,即便是逃了,又能活多久呢。
眼前的危险消失,谢怀又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神识碾过地上的二人,闻涿面色一白,痛哼了一声。
“枕流…是我……”
谢怀随意扫过闻涿,他仍旧记得在南海之中,他被摄去神识,贴近桑昭的模样。
自然对他没什么好的脸色,见他伤势不重,冷冷“嗯”了一声。
闻涿头皮发麻,望着姜婵宁静的面容,竟然生出了一丝对谢怀的敬仰。
谢怀累极,却也尽全力地向前勘探着,寻找着是否有不被发现的危险。
于是就在这时,他发现了昏迷的桑昭。
日思夜想的人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谢怀惊得退了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先记忆中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刁蛮少主,如今竟是满满当当地占据了他整个胸腔。
南海听学的记忆太过迷幻,与他本人中的记忆完全不同,但如今重伤的他无法分辨判断究竟哪边才是真实。
他只知道,自己在那段记忆中,每一个画面,每一次相处都成为他心中夜夜难寐的滚烫,就像那道炙热的业火,疯狂吞噬着他的理智与冰冷。
等到他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已经雕刻在他灵魂深处,成为他无法抹去的存在。
谢怀身形微晃,跌跌撞撞往她的方向走去。
她为什么昏迷了?有没有受伤?在泺城秘境的最终,是不是她将所有人一起带出去的。
谢怀又想起她跌坐在自己面前,绝望痛哭的哀泣。
心如刀绞。
他上前,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嘴唇嗫嚅,心中尽是无边的苦楚,酸涩与悲痛溢出胸膛,凝结在嘴边,化成一道颤抖的声音:
“昭昭……”
还未等靠近桑昭, 还未等思念的话传达出口,力气被人全部抽空了一般,姜婵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
与此同?时, 恐怖的灵力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阿婵!”
闻涿来不及去擦唇边溢出的血, 急忙接住摔下的姜婵。
他不住地摇晃姜婵的肩膀, 害怕的要命:“阿婵!你别睡阿婵!”
而在闻涿看不见的地方, 漫天的风雪之?中,突兀的小木屋□□的屹立在那里。
而在屋中床上, 再度沉睡的谢怀安静苍白的躺在那里。
与往日不同?的是,重伤过度的姜婵也被强制留在自己灵府之?中温养。
她昏迷着躺在谢怀的怀中,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窗外?风雪簌簌, 他二人犹如末日废土中的两簇花草, 只剩下彼此, 也只在意彼此。
姜婵似乎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在梦里, 她仍旧是千鹤岛每日没心没肺, 渴望着出岛的快乐小孩。
后?来她亲手打碎了那场梦。
她无法回?忆周自渺那日的神情, 千鹤岛周遭的海浪翻腾汹涌,雷电裹挟着暴雨轰鸣落下,姜婵知道, 这是周自渺的灵力失控了。
他残暴地运转着灵力, 试图能?将姜婵留下。
狂暴的阵雨下, 是姜婵没有回?头?的背影。
姜婵在一片泪水中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积蓄已久的眼泪顺着鬓角滑落,没入耳边。
她已经许久不曾想起过去的事。
救下谢怀之?后?, 原先平静的时光就像摔落的镜子般四零八碎,有的时候, 面对追杀和每一个无法安定入睡的午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下去的。
她只知,在她疲倦时,在她绝望挣扎时,她只消看一眼灵府之?中安睡的谢怀,看着他温养成活的神魂,一切负面情绪都会烟消云散。
姜婵头?疼欲裂,神魂就像被人撕裂一般尖锐的痛,她按着额角,从床上坐起。
双眼一股清凉,睁开时有微弱的刺痛。
首先看到的就是闻涿那张十?分担忧的脸。
他望着姜婵,嘴唇嗫嚅,眼里满是心疼与害怕:“阿婵,你哭了很?久,你梦到了什么?”
姜婵不愿去回?想,只摇了摇头?,沙哑着开口:“那人呢?死了吗?我们如今安全了没有?”
“放心吧,”门外?有一道男声十?分沉稳地接话,像要给足她安全感?,说的极为缓慢,“你们现在十?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