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涿的眼神简直像琉璃一样?破碎:“你总得,总得让我确保你的安危好吗?”
他掏出三枚竹简,强制性地递到姜婵手边:“这是我闻家的竹简,每一枚都可?以幻化?成你想要的武器,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的,你将它?们收下吧,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闻家的万兵竹简,外?头?多少人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有一次在典当行,卖出了七千万上品灵石的天价。饶是如此,闻家也早便不对外?出售了,这么多年来,只有对闻家有恩的人才能?得到一枚。
这样?名贵的东西?,闻涿一下找闻暄抢了三枚,若不是闻暄身上只揣了三个,只怕要被他抢光。
三枚,足够买下几?个山头?了,救命用的东西?,却还要巴巴地求别人收下。
姜婵失笑,也是实在推脱不下,她望着闻涿心碎的眼神,觉得再拒绝,只怕他要崩溃。
“……那我要一个好了。”姜婵拗不过,捏了一个收起,她望着闻涿,眼神深远,似乎要将他牢牢记住。
月下的风那样?温和,姜婵冲他点点头?:“再见了,闻涿。”
姜婵也没有行李,一身轻衣来,了无牵挂去。
唯一要带走的,只有她灵府的那一位。
闻涿见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忍不住大声喊道:“等你解决了所有的事!记得来闻家找我!我会为你打一把最好最漂亮的窄刀!我会一直等你的!!”
闻涿的呼唤被夜风带远,传至姜婵耳中,她没有转身,只是遥遥地,潇洒地摆了摆手。
等到姜婵彻底离开了,闻涿才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闷笑声。
闻涿探出身子,瞧见房梁上的闻涵,恼羞成怒:“你偷听!”
闻涵从房梁翻下,扯了扯他的脸:“有没有良心?我三枚玉简都给了你,如今只是在屋檐吹吹风,谁知道还能?听到这么一番苦兮兮的告白。”
闻涿挣脱他,红了一整张脸:“我不管!你就是偷听!你,作为代价,你不准把这次的事告诉我娘!!”
“我哪次出卖过你?”闻暄嗤笑一声,“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跟我,还有南海的人,说的是姜姑娘救得你们,但?面对姜姑娘,你又说是我出手解救。”
闻暄的眼睛忽然狭长,玩世不恭的眼底忽的深如海底:“你瞒了我什么?在桑家小姑娘昏过去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闻涿沉默不语,并未开口回?答他。
见他神情落寞,闻暄自然也舍不得也追问,闻家的宝贝命疙瘩差点出事,此刻平安就是最好的。
他叹了口气:“跟我回?家吧?这次出来学到了很?多吧,是不是要好好修炼,好好跟着我学打铁了?”
闻涵摸摸他的头?:“姜姑娘虽说你如今远配不上她,但?等你好好沉淀几?年,说不定她会改变心意的呢?”
不会的。
闻涿苦涩地闭上了眼。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他心中跟明镜似的。
他的这点喜欢,在姜婵对谢怀的磅礴情感?中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修仙界觉察到那阵寒凉,锐利的灵力时,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他们遥遥望向远方,眼底尽是一片震撼与狂喜。
那是谁都无法忘记的,枕流仙君的灵气。
他真的没有死!他真的还活着!!
无穷无尽的炼狱,高温炙烤着空间。
无边的岩浆滚烫蔓延,汇成一片宽阔的火海。
忽然,滚烫的火海之?中钻出个身影,他□□着上身,旖旎的黑色长发缠绕在身后?,发丝被岩浆炙烤着,却没有变成灰烬,在发梢留下流动的艳红痕迹,远远望上去,就像是火星在发间舞动。
身子异常的苍白,墨色长发勾勒着身形,显得妖冶无比,他的双眼之?中,飞速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茫然又漂亮的墨色瞳孔。
额间盛开着一瓣花型,红的像火,在烈烈燃烧。
他自火海之?中现出,茫然地望向灵力暴动的远方。
“真是恭喜你了。”
岸边,有人在调侃地笑着:“你心心念念的小师弟,原来真的没死。你们师门除了你,还剩下一个嘛。”
原铉云宗亲传七弟子明朝越,望向远方的视线迟迟不愿收回?,他额间的妖花在波动的情愫下盛开的愈加糜烂鲜红。
苍白的嘴唇嗫嚅,颤抖着好半晌才呢喃出轻微的一句:“…小九。”
“姑娘!姑娘!”
漫漫风雪中,姜婵飞散的意识回?笼,意识到身后?的人是在叫自己,她回?过神去望向来人。
喊人的猎户像是没想到此人会是这般漂亮。
像是不惧寒冷,在风雪盛行的北境之?地仅仅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衫,看着单薄的要命,脸色却依旧红润,也不知是体温正常,还是被这不要钱的寒风刮出来的。
撕成长条的外?袍被她当做围巾,简单地遮盖住口鼻,堪堪露出一双过分漆黑的眼睛。
围巾过长的部分被随意地甩在了身后?,被风一吹,猎猎地在风中飘荡着。
姜婵澄澈的眼睛望着猎人,见他许久未说话,疑惑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猎夫这才反映了过来,想着家中小女与她差不多的年岁,不赞成地紧皱着眉头?:“你这样?哪成啊,这么冷的天只穿这么点,还往最深的山里走,你不怕出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