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好半晌,姜婵小声地说道:“谢怀,不是的?。”
姜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本不在意这些?,就算谢怀认错了人,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她所求的?,从?头至尾只是谢怀能够平安而已。
但没有?。
姜婵心中酸楚难耐,她忍不住出?口为自?己辩驳:“拼死将你?救出?的?人不是她,是我。”
倔强,微弱,又?可怜。
谢怀面上表情变幻莫测。
复杂的?情绪滔天,甚至没有?让他察觉到身旁桑昭的?异样。
曾经?高山之上的?举世天才,万事都能做的?完美稳妥的?谢枕流,如今竟是连救命的?恩人都能认错。
谢怀哑口无言。
良久,他望着门口呆愣愣的?姜婵,声音清冷疏离:“你?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我都能给你?。”
谢怀如今师门覆灭,修为不再,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他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好像就算姜婵说出?什么珍奇异宝,他都可以拼尽全力找来,还了她的?救命恩,从?此扯平。
一刀两断,互不相欠,从?不亏欠别人,从?不与他人有?过多的?联系,这才是谢怀应有?的?样子?。
就像是高山之上,远方兀自?摇摆飘落的?雪花,遥不可及,无法接近。
可姜婵没有?回答,谢怀的?话让她心中痛意更甚。
她望着二人交缠的?身影,目光不定。
姜婵的?迟疑谢怀看在眼中,他牵扯嘴角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一片刺骨的?淡漠,他牵紧桑昭的?手,像是在昭告着什么:“救命之恩我定会如数奉还,但也希望到此为止。”
声音冰冷,济泠仙山外头的?风雪,都望尘莫及。
话音中的?猜测与试探像是响亮的?耳光,将姜蝉的?自?尊击碎的?一干二净,她惊诧地望着谢怀,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一阵安静的?,沉闷的?,却歇斯底里的?疼痛,蔓延了姜婵整个心房。
直将她撕扯的?四零八碎,每一瓣都疯狂叫嚣着尖锐的?疼。
听?着?谢怀的问话, 姜婵突然有些茫然。
她为什么想救谢怀呢?
本?该在她心中理所应当的事突然要说明个缘由,就连姜婵自己都不太明白了。
是像谢怀所说,她有所求吗?奇珍异宝, 仙丹灵药, 她要这些吗。
没有。姜婵什么也不想要。
眼下她回?答不出, 便只能望着?谢怀疏离的眼睛, 遥远的好像在望远山的雾。
姜婵哑口无言。
她无措地摇摇头,像个小孩子一般拼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
谢怀的话语就像细碎的冰碴, 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口,变成数把坚韧锋利的尖刀,将她的心割得血淋淋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难过, 只觉得现?下这般, 竟是比她被追杀, 被圣屿殿的人逼到九死一生还要难捱。
姜婵的声音细小, 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心碎:“我?没有……”
姜婵这才?意识到, 去其实她与谢怀, 自幼年相识之后, 眼下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再相遇。
在太虚幻境编造的两场美梦下,姜婵自己迷失了自己的内心。
两个谢怀,都不是真正的他, 褪去那虚假的温柔, 姜婵赫然明白, 谢怀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清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
如今谢怀回?来,她早该清醒过来。
姜婵从怀中掏出枕流剑。
枕流在她怀中许久, 依恋着?她的气息,她灵府内残留的谢怀的灵力?让它?感受到了曾经的时光, 如今骤然被拿出,它?甚至在嗡嗡地抗议。
姜婵将枕流放在地上,没有再抬头望谢怀一眼,她声音低微:“我?是来…将枕流送还给你。”
铉云宗事变的那天,枕流剑一直陪在谢怀身边,莲华设下的阵法?凌厉,直到谢怀被阵法?吞噬的那一刻,他将枕流掷出。
他不希望枕流剑陪着?他一起葬送在铉云宗,于是他嘱托自己自入山以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枕流剑,嘱托它?离开。
在谢怀心中,枕流剑是跟同门一样?重要的存在。
灵剑在腥风血雨的铉云宗盘旋不去,直到谢怀身死,它?才?离去,枕流将自己封印在一座剑山之中,不知道是在等下一个人将它?拔起,还是在等谢怀回?来。
如今重又见到枕流剑,谢怀心中百感交集。
谢枕流好像已经是一个过去的故事了,短短数月的光景,修仙界可谓是翻天覆地,风雨大作,曾经那个耀眼的天才?,好像随着?那段和平宁静的时光一同破碎,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只有枕流依旧,风华不减,模样?不变。
谢怀眼中情绪变幻莫测,他喉结滚动,喑哑唤了一声:“枕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