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那样?的愉悦,好似在看一场引人发笑的闹剧,谢怀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满心都是久别?的喜悦,他有些黯然:“昭昭……你等等我?,我?会尽快成长起来的。”
他看向桑昭,眼神坚定,过往的伤痛凝聚成长的风雪堆积在他眼底,谢怀声音发沉:“我?不会弱小太久的,不过是重头来过而已。”
莲华想要他死,他偏要活着?,不仅要重头来过,还要用?这身平庸的资质,阻塞的灵脉,重新走一遍修炼之道,要比之前那个天才?谢枕流,更为耀眼。
他会更加认真,带着?死去同门的血肉,带着?死去的谢枕流,重新厮杀出一条道路。
他说的诚恳而热血,但桑昭却并没有认真听?的意思。
她歪着?头,眼神扫过谢怀上下,像在打量着?什么。
良久,她莞尔一笑:“也不在你这里…”
谢怀一怔:“什么?”
桑昭没再说话,她眼中笑意更胜,却不知是不是谢怀的错觉,只觉满是戏谑的恶意。
“没什么,”她用?轻快地语气说道,“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谢怀皱眉,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正欲开口询问,就被打断。
“桑昭。”
一道极为冷肃的声音。
谢怀望去,看见门口的玉鸿。
他正眼神不虞地望着?桑昭,双手环臂,整个人都散着?低沉的气压。
“我?有没有告诉你,让你不要进来?”
但凡见识过姜婵救谢怀的那份拼死的决心,没有人不会为她藏一分私心。
就连避世多年的玉鸿也不例外。
姜婵带着?满身的伤,就算揍他一拳也要跑出去替他找回?本?命灵剑,就是为了让谢怀醒来不要太过伤心。结果?倒好,伤心的确实不是谢怀,而是姜婵了。
虽然玉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肯定与偷溜进来的桑昭逃不了干系。
想到方才?姜婵泫然欲泣,但也还是强撑着?请求他帮忙稳固谢怀的神魂,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微抬下巴:“现?在我?要给他治疗,你可以走了吧?”
姜婵看着?身边的明朝越,有些疑惑:“你师弟醒了,你不去看一看的吗?”
“他啊,什么时候看都一样?,反正也跑不了。”明朝越撑着?下颚,二人坐在一处房屋之上,望着?远方花海漫漫,他的声音格外轻柔,“反倒是你,如今更令我?担心。”
“为何?”
明朝越嗤笑:“为何?明明是你梦想成真的夙愿,你瞧瞧你,可没有一点开心的模样?。”
姜婵的眉头甚至还紧紧锁着?。
明朝越问:“他接受不了打击,为难你了?“
姜婵摇摇头,没有说话。
好半晌之后,才?蓦然落下一颗饱满的眼泪。
将明朝越惊了一跳。
姜婵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面上却是一片的茫然:“谢怀明明活了过来,我?心中所想已经成真,为什么我?这么难过呢?”
谢怀凉薄的话语还盘旋在她脑海,挥散不去,只一想到,便是撕心裂肺的酸楚。
“谢怀他说,无论我?要什么,他都可以为我?找来,他并没有问我?的名讳,也没有在意我?这一路的艰辛。”
姜婵哽咽道:“你明白吗?他只想还清我?的恩情,与我?断的干净。我?本?以为令谢怀重生,就能让我?快乐,如今看来,竟是远远不够。”
“好像真的被谢怀说中了,我?救他,真的是有所图的。”
姜婵自己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情感,她只当自己变成了利欲熏心的恶人,她朦胧着?双眼,不知所措地看向明朝越:“我?想待在谢怀身边,想一直陪着?他,就像当初他的魂魄沉睡在我?的灵府之中那般,一直在一起。”
明朝越心中一凛,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姜婵,自从得知姜婵带着?谢怀逃跑的一路艰辛后,他便猜到了她定是对谢怀情根深种,只是不知道,她就像懵懂的仙子,初初了悟人间情感的稚嫩。
还未等他说什么,姜婵已经自己想通了。
“我?不想要挟他什么,也不想再跟在他身边受伤。”
姜婵眼泪斑驳,声音却是无比的决绝:“与其丧失自我?,将自己的尊严践踏的干净,还不如就此离开,再也不要遇见他。”
姜婵明白,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陪在谢怀身边,但她不想以救命之恩要挟,这样?只会让她成为连自己都唾弃的小人。
不如就此别?过,自此天各一方,互不纠缠,再也不要相逢。
明朝越敬佩姜婵的干脆利落。
面对自己浓重的感情, 她也可以做到快刀斩乱麻。谢怀就像是扎在姜婵心头的一根荆棘,姜婵无法忽视它,也不想被它伤害, 便干脆将它连根拔起。
无边的苦痛之间, 姜婵选择了短痛。
明朝越心头不由得一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