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带着啤酒肚大腹便便的雄虫,他看着如莫如此张扬狂妄的举动着实捏了一把汗。
老板似乎知道如莫疯,却没想到他那么疯,不仅曲解了他的意思,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抓来。
酒吧的顾客不仅仅是普通人,也会有一些皇室贵族,哪怕雌虫在这个社会地位再低,出身名门的雌虫都会牵扯过重的利益关系。
如果如莫闹出事,但凡一个不小心伤害到哪个不得了的雌虫,到时候都会牵扯出一堆麻烦来,他这个小小的酒吧也实在不太好交代。
如莫是个很会把握机会睚眦必报的雄虫,他对我的身份知根知底,他就敢这么张大旗鼓的选择我,必然已经有了各种把握。
四面八方传来的一道道目光,不断的在我和如莫身上来回打转,他们看得我脊背发麻,就算我低着头,我都能感受到他们或是嘲笑或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我就这样被如莫强势的送上了绞/刑/架,我有意开口辩解,可话到嘴边,又被什么堵了回去。
我在害怕,在发抖,发抖到说不出话来,像条落水的狗一样,狼狈又颓废,无力到窒息,仿佛我已经跟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啪”
一声巴掌声,脸上猛的抽搐刺痛,将我从个人情绪里拉回来,大脑有些空白,清醒又迷茫……
我楞然的看着那个给了一巴掌我的人,他正满脸戾气,极为愤恨的盯着我看。
像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正对我打击报复:
“陈楚云,叫你抬头看着我,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我再一次低下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低头,是不愿意看如莫,还是向我所处的环境的低头,来掩饰我狼狈的丑态。
如莫也没想到我会是这反应,没有我那双眼睛注视。
他内心膨胀的缺失感和多年以来被捧得高高的自尊,仿佛被打脸一样,让他颜面尽失。
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激怒他,那些温和的包装被剪子剪开,露出了他本来的真面目。
我知道如莫在报复我,报复我拒绝订婚,报复我甩了他……哪怕在外人眼里是他甩了我。
我心里现在有多少想法,也只是想法,我双脚像是被扎了根,一点也动弹不得。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人在拍照,在录视频,想必不用过今晚,我的光辉事迹就会成为星网热搜,哪怕这个些事迹不是我想要的。
如莫一把扯住我的长发,很疼,很用力,他想要把我的头发从头皮里扯掉。
我被强行与他对视,我的眼眶红了,眼泪从眼角划落,我疼得直抽冷气。
不知道是受雌父影响,还是遗传了雌父敏感的神经我也很怕疼,这种疼痛感,几乎让我掉入深渊。
这种疼痛对比上辈子的家/暴不算什么,却依旧能让我不停的掉眼泪,豆大的泪水直掉直掉,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屈辱的夜晚。
就算上辈子被如莫驯服的服服帖帖,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这辈子我不知道哪来的底气,一而再再而三,去反抗他,哪怕这样的反抗如此微弱,对于他来说是甚至不屑一顾。
我斜过眼,不看他,我宁可看着远方,看着那些拙劣的观众,我也不想看着他。
我看到酒吧老板有意想上前阻止,最后败在犹豫不决,如莫是整个虫族唯三的s级雄虫,没人敢惹他,就连雄保局都绝对偏爱的站在他的阵营。
如莫的扯我的头发越来越用力,知道虫族的雌虫不能反抗雄虫,他对我的肆无忌惮只会变本加厉。
他被我的举动弄得越来越生气,也让他对雌虫的控制欲四起,过于锐利的双眸盯着我,就如同盯着待驯养的宠物。
如果当时我早一点知道如莫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宁可装恶心丑态百出去惹他厌弃,也不想让自己跟他对着干,最终被他定义为猎物。
突然眼前一黑,大脑一片晕眩,随着几声惊呼,场面瞬间热闹起来,无数人在起哄。
带着强烈的酒味,我上身一凉,淡紫色的酒,给我来了个灌顶,刺激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的衣服也随之湿透。
我的头顶在流血,鲜血从头顶划落,流过我额头,眼角,耳朵,鼻子,嘴巴……最后浸透了我的衣衫,温热湿润。
我的眼泪伴随着鲜血划落,疼,真的好疼,不仅仅是肉/体疼,灵魂也在疼,疼到我直冒冷汗……
如莫手里还拿着半支红酒瓶,而剩下的玻璃碎片散落在我的头上,我的肩膀,我的脚边。
他还在扯着我头发,那一刻我想像上辈子一样求他放过我,内心的剧烈颤抖,话到嘴边,像强行保持理智一般又全都咽了回去。
我已经够懦弱够自卑了,最起码在这一辈子我能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而不是卑微到骨子里的求饶,再次成为那个失去自我的躯壳。
如莫猛的用力,力气比之前增强数倍,伴随着我的惨叫声,在场的氛围达到了极点。
如莫用看垃圾的模样,看着面露痛苦,满脸鼻涕、眼泪、鲜血的我,就好像他就是我的主人,可以主宰我任何的生死。
他在兴奋,他在狂欢,他在用别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快乐。
本来在场的众人还在欣赏我扭曲的神色……可没欣赏多久。
这一次轮到的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等我弄清楚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头发一松,头皮瞬间轻松,但很快伴随的后遗症就来了,原本头发被如莫扯着就很痛。
但现在整个头部在发麻,疼痛,松开后反而越来越疼,疼到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苍茫的无助感,让我绝望又麻木。
我耳边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我像是被困在无形的屏障里,恍惚,一切都不真实。
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抱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让我安心。
我无声的抽泣,哪怕已经流不出一点泪水,我却忍不住在这个怀抱里,去无声的宣泄,我痛苦压抑的情绪。
大脑的疼痛,让我几经恍惚,压根辨识不了周围的环境,缓了好久,我慢慢的意识到我在江岳怀里。
离开现场的时候,我有些迷茫,不知道是我出现幻觉,还是过于臆想。
我看到如莫的脑袋也在流血,鲜血掩盖了他的容貌,狼狈又落魄,全身的狠厉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恶鬼。
他的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玻璃……
“别看,如莫现在实在不太体面,看了会做噩梦。”
我耳边传来了江岳温润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依靠在他怀里,我往他胸口埋了埋,任由他将我带离现场。
江岳把我带到了中央医院,给我找了医生治疗,医生帮我把头上的残留的玻璃渣一一取出,再让我往治疗舱里躺五分钟。
从治疗舱里出来,我身上的伤痊愈了,精神也恢复了些许,看起来也没那么狼狈。
江岳又一次帮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谢他,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愧疚,一想到他为我把s级雄虫给打了,我又心急又心疼。
江岳看到我从治疗室里出来,从一旁的公共椅起身向我走近。
江岳还穿着一身酒吧工作服,黑色马甲白衬衫还有黑色的制服裤,欲系直接拉满:
“怎么样?”
我摇摇头,努力扬了扬嘴角,勉勉强强给他露出一个还算变扭和善的笑容:
“我没事,你呢?”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指尖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没事,你放心。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找到我的?
还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江岳的指尖触感到现在还有残留,我摸了摸额头,憨憨的像个傻子:
“因为你是我的光,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你……”
“你倒是会说。”
江岳看出了我保留的几分,没有再继续询问,反而给了我台阶下。
“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在守护我……
这辈子我提前找到了你,却发现自己是你的累赘,每一次受伤伤心难过都需要你的陪伴和帮助。
我想问江岳就这样打了如莫真的好吗?雄保局找上来怎么办?会不会太冲动。
这些我一句都没办法问出口,问了反而像是马后炮的白眼狼,要是雄保局找上门来询问殴打s级雄虫的事情,我就说是我干的。
反正今晚酒吧的事情迟早要上热搜,本来就要身败名裂,也不差这一件事,殴打雄虫大不了一死,我也算活够了,只要不连累江岳就好。
“想什么那么出神?还不快上来。”
我思绪突然被江岳打断,我刚想问怎么不见江岳人,却发现他正稳稳的蹲在我跟前,示意我趴他背上。
“谢谢不用了,我已经痊愈了,不用太麻烦阁下。”
我连忙拒绝,我刚刚才想着不给江岳添麻烦,怎么可能会让他再背我。
更何况雄虫抱雌虫到医院已经够离谱了,现在还要江岳背我出院,这更加离离原上谱。
今晚发生的事情随便一件发上网络都能引起惊涛骇浪,我不想让江岳陷入这种舆论的风波之中。
江岳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而是直接起身,伸出手把我抱起,我一阵惊呼,慌忙的想要下来,挣扎得有些剧烈。
江岳一把将我摁住,还要我老实点,别乱动,我哪能抗拒江岳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搂着他脖子,红着脸任由他将我抱走。
心里一面唾弃不合规矩,又不敢跟江岳提意见,我只能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感看周围,生怕有人认出我来。
心里还不忘祈祷,这个时间点千万不要有什么来往的过路人,即使有路人也别乱拍照录视频发到星网……
这会我的肚子不适时的叫了,咕噜咕噜,还挺大声的,让本来就脸红红的我还没缓过神来一下子又红了几分,像个苹果似的。
“噗,带你去吃饭”
江岳轻笑一声,拍了拍我的背。
江岳没有送我回酒店,而是带我去了一栋郊外的别墅。
别墅不大,只有两层,房子周围还种着一些花花草草,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温馨。
江岳是个雄虫,拥有政府补贴送置的房产很正常。
至于他有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居住在贫民区,我不想过多的揣测,我们刚接触不久,没必要因为一个陌生人,来告诉自己的全部。
家庭系统对江岳进行身份识别,不一会门就开了,里边的机器管家热情的打招呼,还给我们做好了晚饭。
坐在餐桌前,闻着食物的香气,本来就有些饥饿的我,更显得饥肠辘辘。
面对美食的诱惑,我选择暂时遗忘今晚的不愉快和江岳一起享受这难得美好时刻。
上辈子我和江岳遇见的时候缺衣少食,怪可怜的,一支营养液还要分着喝。
谁又能想到,我们两个再一次吃饭的时候丰盛得就差点满汉全席了。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我有些隔世的感叹。
管家给我们送来了碗筷,江岳也不讲究那些雄尊雌卑的观念——雄虫吃饭,雌虫不能上桌,要在一旁站着伺候,不管是对那个雌虫都是一样,哪怕你是个雌虫客人。
我们两个面对面的坐着,我喝了一口管家递过来热汤,很好喝,很鲜美,整个人也跟着暖和起来。
我的目光望向了江岳,江岳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他是特殊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今生,他是我用一辈子的苦难换来的光。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已经不该用雌雄这种性别对立来看待对方,我们相处可以很自然很放松。
我其实吃得不多,自从和如莫结婚后,我的食欲在不断的变小,有时候甚至吃不下什么东西,本来婚前很健康的一个人,婚后却糟蹋得骨瘦凌柴。
这个坏习惯也被带到了这辈子,我只喝了一碗汤,夹了点菜,吃了半碗米饭我就饱了。
其实在江岳身边我还明显吃多了一些,不至于那么难看,不然我喝一碗汤和吃几口饭就饱了。
“吃饱了?”
这会江岳也才吃到一半,看到我放下筷子。
“吃饱了。”
我点点头。
江岳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为了让我不久等,加快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待他吃饱后,他就给我安排了一间房间,还让管家给我送换洗的衣服。
等我一切都洗漱完毕后,我十分疲惫的躺在床上,没有想象中的翻来覆去,我难得的没失眠……
我很疼,全身都很疼,不管哪哪都疼,疼得我眼泪直流,我卑微的用双目祈求着扬起鞭子的人。
他恶劣的笑了,笑的如此得意,如此张扬,他手中的鞭子就像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明明说这是对我温和的爱/抚,是对我全心全意爱的表现……
身体带来的疼痛感,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爱意,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我的大脑。
让我不敢去看我的身体,我害怕下一秒看到的永远都是残破不堪的破碎。
我抬头望着他,双腿的下跪,是我灵魂对他的屈服,我不断颤抖流血的身体,是他迫害我的证明……
他很爱鞭子每次落在我身上所发出的声音,那是他疯狂的乐章,不断撕扯开他平日里温和的伪装。
这日他不再爱玩弄他那黑色的鞭子,他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我惶恐的与他对视。
周围的灯光很暗,压抑到极点,我身体不自觉的发冷,喉咙滚动,怯弱的叫了一声:
“雄主?”
他眯了眯双眼,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肚子,就像温和的抚摸心爱的珍宝。
我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慌,我才刚怀上虫崽三个月……
雄主的安抚,却过于反常,出于母性对幼崽的担忧,我试图去讨好雄主手下留情,我扬了扬嘴角。
很可惜,太久的面无表情,我都麻木了,没笑出来。
常年折磨让我早已经失去了微笑的能力,笑都笑不出来,反倒是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试图用祈求的声音和雄主商量,喉咙哽咽,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雄,雄主,虫崽才三个月。”
“没事宝贝,正好给虫崽补充营养。”
……
我在做梦?脸上有些凉凉的,我又流眼泪了,我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里面曾孕育过一个小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我的肚子在疼,钻心的疼,疼得我直打滚,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安宁。
我冒着一身冷汗,在床上挣扎狰狞得吓人,那种痛比当初流掉虫崽还要疼一千倍一万倍,痛得我直打滚。
肚子还没疼完,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今晚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仿佛还没结束,我的脑袋传来阵阵疼痛……
我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试图来减轻自己的疼痛,软弱无助,眼泪不断的掉,打湿了白色的床单。
房间里没开灯,我只能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不断的压缩自我的体积,来博取安全感。
我深感无力,身体还在疼痛,巨大的压力和焦虑让我变得麻木,不知情的情绪由来,让我崩溃得想大哭。
房间的灯开了,黑暗里带来的恐惧和压抑减弱了几分,亮堂光明的地方,让人有些许安慰。
江岳来到床边坐下,他轻抚着我的脑袋,动作温和细腻,就如同雌父照顾孩子般安抚着我:
“乖,没事,没事,不开心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得像夜空的星星,我有点傻了,江岳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楞楞的看着他,过了半响我才回过神来,估计是我刚刚的动静太大,打扰到他休息。
江岳隔着被子抱起我,将我紧紧塞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拍着我的背安抚:
“没事,别害怕,今晚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乖。”
在江岳的怀里,我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下找到家,本来刚刚崩溃的情绪还想忍回去,但现在我压根就不想忍了。
哇的一声,我又哭了出来,我的眼泪他不要钱,所以他们都很浪费,像是没了开关似的直往下掉。
妈的,我乱吼的声音简直就像个猪叫,我猜我也就只有江在岳面前敢这般放肆无礼又粗鲁:
“哇,呜呜呜……江,岳,我是不是患,上绝症了,呵嗝,刚刚脑袋疼肚子也疼!!!”
江岳又揉了揉我的脑袋,也揉了揉我的肚子,拍了拍我的背:
“你没生病,揉揉就不疼了,乖,小坏蛋,我给你拿纸巾,别再向上次那样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了。”
本来鼻涕有些止不住,我想故技重施,偷偷把它抹到江岳灰色的睡衣上,结果小动作还是被江岳抓包了。
原来江岳也是记仇的,还把我做过的坏事记得那么清楚,他抽了一张纸巾,给我擦了擦鼻涕,顺便也帮我把眼泪也擦了。
我也哭够了,红着眼眶看他,在不断的抽泣,整个人都楚楚可怜,跟无害的小白兔似的,明明刚刚跟猪似的嘶哑乱吼,真是没对比没伤害。
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拍着我的背,像是对我有极大的耐心:
“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明天早上天一亮,很多事情都重新开始了。”
我不知道被江岳抱了多久,我只记得最后我迷迷糊糊的在江岳怀里睡着了……
好像,江岳在我准备睡着的情况下,大脑还太清醒的情况下问了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跟如莫一样是个坏人?”
我似乎还记得那时候的回答: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很早我就醒了,大概八点多就走出房间来到楼下。
我睡的得不多,也就四五个小时,昨晚上又哭了很久,眼眶还很红,眼皮有些浮肿。
我来到一楼的客厅,就看到两个雄保局的雄虫在和江岳交涉。
我的到来,让本来就十分沉重的气氛,又添加了几分凝重,迫于身份的差异。
我不得不对这两位身着华丽,满脸高傲的雄虫鞠躬:
“各位雄虫阁下,早上好。”
这两位阁下在意的显然不是我,他们很大方的给了我一个眼神算是打招呼,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岳也转头看着我,神情没有了刚刚注视着两位雄虫阁下那般严肃,过于冷硬的磁场也轻柔了几分:
“怎么不多睡一会,饿了吗?管家已经做好早餐了,你去吃吧,我已经吃过了,不用等我。”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算现在我有千言万语想帮江岳解释。
可这种情况看来他们并不需要我这个电灯泡,甚至都没打算追究我昨晚的责任。
我带着忐忑不安心情的进入饭厅,关门的时候我特意的留了一个缝,雌虫的听力发达,客厅里的谈话声能很清晰的进入我的耳朵。
管家给我端了一碗粥,几盘小菜,还有一杯牛奶。
我吃了几口粥,就有些吃不下,肚子似乎很撑,我的关注也不在早餐上,也不在乎肚子真正饱没饱。
那两只雄虫不知道是哪一只开口说话:
“江岳阁下,我们已经将消息全面封锁了,绝对不会损害陈楚云雌子的一点声誉和清白。
但这个赔偿款实在有点多了,毕竟如莫雄子也被您打伤,现在还住在医院。”
江岳的声音比以往冷硬了很多,听起来没有什么人情味,更没有对我说话时温声细语:
“好了阁下,这点伤在治疗舱里躺一躺就屁事都没有,现在还住在医院,实在小题大作。
一个月玩死两个亚雌和一个雌虫的s级雄虫,我看他也不像有什么大事。反倒是我的家人,别看他是雌虫我就不在意。”
那两个雄虫似乎还想辩解什么
“阁下……没有雌虫会比雄虫珍贵,希望您还是以大局为重。”
“说三倍赔偿金,就三倍,一分都不能少……我不见得谁比谁高贵。谁不是雌虫生的,没雌虫你们觉得你们还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好了阁下别开玩笑了,三倍赔偿三天内没到账,我将会直接起诉他,我想如莫雄子不想成为第一个坐牢的s级雄虫。”
……
我没想到从江岳口中会听到这些特别的话语,我低头看了看碗里还满满的粥,我捧在手里,捂了捂,很暖。
之前对江岳人身安全的担心,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江岳的身份和真正工作都神秘,或许这是他的底气和保护色。
这次江岳又帮了我一个大忙,都还没见几次,就住进他家里,还受到他如此多的帮助。
说不愧疚和感激是假的,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偿还他的人情,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大笔钱和刚购置的房产。
如果有一天,我像上辈子一样英年早逝,我就把这些都留给江岳吧。
虽然上辈子我和江岳是一块死的,但我希望真正早死那个人是我,不是江岳,江岳就应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那我以后就用生命去守护江岳,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像开玩笑……
我低下头又吃了几口粥,胃涨得厉害,撑得实在不舒服,我只能放下手中的勺子。
这会江岳也从门外走进来,他看到我碗里的粥还是满满当当的,皱了皱眉,有些担心:
“怎么吃这么少?”
“我饱了,吃不下。”
被江岳温声的询问下,我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下头脸红了,对比起其他雌虫我真的吃得太少了,少得可怜,就连几岁的小虫崽都比不上。
江岳没有让我继续把粥吃完,只是让我请个假,让我暂时不用去学校了,留在这里休息,酒店的东西他今晚帮我取回来。
江岳白天还要上班,我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担心,酒吧晚上的工作几乎是通宵的,江岳这种白天黑夜都干,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我还来不及问,江岳就出门了,我有些无所事事的在客厅里晃了晃,最后有些精神疲劳的选择回房间补眠。
兴许是江岳特意安排的,管家每隔两个小时就会送一些吃的给我,暖暖的,我有好几次都是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倒在床上继续睡。
我发现我最近的坏习惯越来越多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有时候失眠得很厉害,有时候又特别嗜睡,不睡上一天就起不来。
管家来给我送吃的,有好几次我都睡死过去,叫都叫不醒,最后还是强制把我弄醒,让我吃东西。
江岳晚上要很晚才回来,所以晚饭是我一个人吃,管家没有做特别油腻的东西给我吃,清清淡淡的,但也很丰盛。
我吃得还是很开心的,尽管也没吃下多少,撑得厉害……
本来我想在客厅里等江岳回来,可我的肚子又开始剧烈疼痛,我害怕让江岳担忧,只能一个人跑回房间,开着灯,裹着被子寻找慰藉。
肚子钻心的疼,有了昨晚上的经验,我不至于再失态的满床打滚,而是捂着自己的肚子,来默默让自己忍受。
头顶上的灯很明亮,房间里的摆设也很温馨,像是一个童话小屋,如果再有些玩具或者有意思的小东西就好了。
比如说这张洁白的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大的小的绒毛玩具,;墙上的装饰品不再是让人欣赏的风景画,而是一颗两颗三颗……耀眼的五角星星。
地板上有着柔软白色的毛毯;房间里暖光打下来,让人看着就觉得美好……
“雌父,雌父,快看看我……”
我的眼角被蒙上了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模模糊糊的,我傻傻的想看清前方,却怎么都揉不开这水雾。
“雌父,快看,我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我楞楞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真好啊,我的眼睛渐渐的也能看见前方了……
那个孩子穿着一身毛茸茸连体兔子套装,漂亮的银发看起来那么的柔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正注释着我。
他坐在一个小巧的木马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着木马,他在对我笑,笑的那么灿烂,跟朵太阳花似的:
“雌父,雌父,这个木马真的很好玩,快来给我一起玩……”
我瞪大了眼睛,泪水从眼眶流出,我轻抚着我的肚子,看了看肚子,也看了看虫崽。
我猛然起身,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落在床下,我有些站不稳。
还不小心撞到床沿,脚上瞬间有了淤青,我踉踉跄跄来到虫崽身边。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去握住他的两只小手。
软软的,暖暖的……真实的触感……
我猛的将他抱在怀里,越抱越紧,越抱越紧,生怕他下一刻会丢了,永远都会消失不见。
我哭泣着,哽咽着,在害怕在颤抖:
“崽崽,别再,离开雌父,好不好,之前,是雌父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知道我到底哭了多久,直到我脖子轻微刺痛,有些愣神之际,我两眼一闭,我抱着虫崽倒下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楚,阳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看着就让人舒心。
江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的工作服没换,眼白上带着血丝,像熬了一宿没睡。
他看到我醒了,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大脑有些发疼,意识不清的坐起身接过江岳给我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暖了暖胃,这会才清醒些:
“我昨晚怎么了?”
江岳揉了揉我的脑袋,尽管身上透露出疲惫,却依旧用最好的情绪面对我:
“没事,你昨晚生了一点小病,你睡得太死,给忘了。”
“又麻烦你了,这两天我都吃你的住你的,还让要你来照顾我……”
我实在过意不去,本来是我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光,却变成一次又一次的掠夺和索取,我真卑鄙。
可能是我注视江岳的目光太过炙热,他轻而易举就能猜想到我想说些什么,他点了点我的脑袋:
“脑袋没多大,一天天想这么多事情,不怕变成小迷糊?”
我双手握着他的手腕,脸上也不由的洋溢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尽管我笑得有些抽搐,但我是真的很开心:
“不会的,我是大可爱,怎么会变成小糊涂。”
江岳让我起来洗漱吃早餐,等下午的时候,他带我去见他的一个朋友。
我很高兴能认识江岳的朋友,江岳的朋友会不会也会像江岳一样强大有魅力,而且还有神秘感!?
我也很想给江岳介绍我自己的朋友,可惜,上辈子和这辈子,我都没认识什么人……
江岳昨晚上一晚没睡,他早上需要休息,虽然住在江岳家里,我终归是个客人,不好在屋里乱逛。
我来到房子前的小花园,花园里种了挺多花,五颜六色,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周围还有吸引了几只原始蝴蝶,它们的翅膀扇阿扇,美美的,白白的。
我看这些蝴蝶有些失神了,它们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着翅膀,那是这世界所遗忘的小可爱。
我不知道在花园里站了多久,那几只蝴蝶都已经飞走了,视线里除了那些姣美的鲜花,就没其他的东西。
都是植物的静止,没有动物的灵动,我看着这满院子娇弱的鲜花泪流满面。
古地球的人类还有黛玉葬花,妈的,虫族怎么就没有那么浪漫的事情,我也好想葬花。
“怎么又哭了?”
江岳站在我身边,手里还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我扇凉。
还别说,要是我没注意到他手上的粉嫩粉嫩小扇子,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热得满身大汗了,这夏天来得真热情:
“我哭是因为,我们虫族为什么没有浪漫的黛玉葬花。”
江岳对我笑了笑,没说话,还用那把粉色的扇子敲了敲我的脑袋。
江岳这些举动,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了,刚想说抱歉,江岳就一把抓起我的手腕。
他牵着我,在满花园的转悠,那走走,这走走,小小的花园都被我们转了好几圈。
我不明所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无所事事的逛花园!?
我一头雾水的又跟他走了几圈,这花我是没欣赏多少,反倒被我们莫名其妙的行为给逗笑了。
尽管我笑起来还有些别扭,但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这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江岳就停下了脚步,我们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站位,他把粉嫩的小扇子塞进我手里:
“野兽嗅玫瑰。”
我一愣,什么啊,就走了几圈花园,怎么就变成野兽嗅玫瑰了?!我怎么觉得江岳在诓骗我!?
我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傻了。
江岳看着一脸茫然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声,见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也没多余的解释:
“这把扇子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回家的时候就随手买的。”
“它太可爱了。”
这可可爱爱的扇子,看着就脆弱,也就只有亚雌和虫崽会喜欢了,这么成熟的我,怎么可能会适合这种粉嫩的东西。
“难道这么可爱的东西配不上大可爱?那我只能退回去了。”
外表的我看起来很不喜欢粉红色,其实内心正好相反我很喜欢粉色。
雌虫小时候也很喜欢童话故事,只是长大了,很多时候社会赋予他们的只有坚强和刚硬,过于梦幻脆弱的东西只会变成累赘。
更何况,江岳送我的东西,我只是死鸭子嘴硬,心里是超想要的,怎么可能再送回去。
听着江岳这么说,我略显急切,生怕他反悔后收回似的:
“配,配,绝对配的上,我收下了。”
坐在悬浮车里,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外边的风景不断的往后倒退,千篇一律的,我无聊的打哈哈。
我转过头,静静的欣赏着江岳的侧颜,黑色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渐渐地,我看得有些出神。
江岳似乎很忙,从下午开始就信息不断,连挂了好几个未接通讯。
我第一次见江岳处理工作的样子,双眉紧促,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冷冽。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过于炽热,他放下光脑看向我,那双眼睛仿佛刚刚的严肃是不存在的,满目的柔情:
“太无聊了?”
也不是,我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就这样看着他,有些色眯眯垂怜他的美色,像个猥琐的小/变/态。
明明扁扁的口袋,他伸手进去掏了陶,变戏法似的给我掏出了一把糖果,红的绿的橙的……被包装得特别可爱。
我忍不猪剥开一颗送进嘴里,甜甜的,酸酸的,很好吃。我小时候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糖,雌父也很喜欢。
在那些黑暗的岁月里,雌父面对雄父的暴/力/虐/待,吃糖是他唯一的慰藉。
雌父说过,生活太苦了,他总忍不住想吃糖,因为糖总能在人生中偿出一点甜味。
上辈子嫁给如莫后,我也是靠吃糖熬过那无望的时光……
我吃着吃着就哭了,这糖太甜了,甜到我心口发颤,记忆不忍回味,我选择靠在江岳的肩膀上掉眼泪。
如果我是海洋星的人鱼就好了,掉出来的眼泪,可以集成一小颗一小颗的珍珠。
我就能将它们收集起来,拿去卖,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不对……如果我是美人鱼,这会不仅在岸上还变了两条腿,熟悉的剧情味道!!!!
那岂不是我要变成海的女儿?!最后的结局是惨遭王子抛弃,变成泡沫,烟消云散。
那之前我收集的珍珠,卖出的钱,我岂不是一分都捞不到!?
本来有些缓过劲来,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弄得失声痛哭,妈的太悲伤了,不管是想象还是现实我怎么还是这么个悲剧人物!?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江岳白色的衬衫被我的眼泪弄湿了一个角角,我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继续厚着脸皮哭,任由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江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给我擦了擦眼泪,又点了点我的额头:
“老掉金豆豆,小可爱就不怕变成小瞎子?”
我发现江岳特别喜欢点我额头,我也喜欢他点我额头,感觉软软的很暖,我的精神海里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眼睛那么坚强,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
江岳揉了揉我的脑袋,轻笑出声,他没想到我会犯傻这么厉害,他看着我的眼神,该不会就是在看小傻逼吧。
“小可爱不仅仅是眼睛坚强,整个人都很坚强。”
我发现江岳说话一套一套的,要不是我了解他,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专门诓骗雌虫的超级大海王。
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目的地,我们来的是江岳朋友家里,这个朋友住的地方还挺特别的。
一栋小别墅,周围种了一小片竹子,竹子长得老高了,总给人很清净的感觉,竹子这种东西在虫族不常见,能种起来更是难得。
江岳的朋友,长得很漂亮,白皙的皮肤,穿着一身白色水墨古地球旗袍,身段纤细,淡金色的双眼,柔美的银发,一双银色恨天高穿得贼六。
我不由的赞叹和欣赏,江岳的朋友很热情,他拉着我的双手,嘘寒问暖:
“我叫霜月,你就是陈楚云,江岳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对于热情的霜月是没有任何抵挡能力的,除了江岳,对待外人我还是比较被动的:
“江岳他很温和,对我也很好。”
霜月表现得很震惊,像是一个认识多年无情的人突然变得有情一般,让人有些意想不到,他略微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江岳。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两人的关系,霜月是个雄虫,显然他很不相信江岳突然间的变得温和,明明在我眼里江岳一直都很柔情。
霜月带我们来到客厅,客厅里几乎没什么东西,白墙,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冒着热气腾腾的茶。
值得让人欣喜的是,客厅里竟然还开着灯,暖色的灯,让人不由的心情愉悦。
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聊着天,没坐多久,江岳的光脑就响了,不断的催促他快接通讯,打了声招呼就去接通讯了。
我和霜月面对面坐着,江岳一离开,我感觉全身都不自在,有些别捏的看着霜月,本来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蔫蔫的,说不上的失落。
“你和江岳怎么认识的?”
霜月眼中带笑,他几乎是用最大的善意跟我说话。
我却有些提不起劲来,我脑袋像卡壳了一样,不想回答霜月的问题,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离开江岳就变成了一个小闷葫芦,也不知道江岳怎么追到你这个小可爱的,还让你跟他一块住。”
霜月看出了我的窘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哪怕还是善意满满。
“江岳很好,他救过我很多次,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面对霜月的调侃,想跟他坚定的表示,江岳不是他看起来那样的不好。
可他是江岳认识多年的朋友,我又有什么身份去和他辩解。
霜月视线落到江岳离去的方向,对我的回答写满了震惊,里边表达的深层含义仿佛我是在开玩笑,是个被骗的小可怜,而江岳则是个渣男。
霜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江岳都住在一起还不是情侣,但他也很识趣的知道不能再持续这个话题,再继续就不礼貌了。
“别老皱着眉,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可是每天嘻嘻哈哈的,而江岳那会也是个带刺的小可怜。
你们啊就天生一对似的,前两天我还听说你被欺负了。”
霜月转移话题真的很生硬,听到江岳过去的事情我还是感叹一下,我很高兴知道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
霜月视线落到江岳离去的方向,对我的回答写满了震惊,里边表达的深层含义仿佛我是在开玩笑,是个被骗的小可怜,而江岳则是个渣男。
霜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江岳都住在一起还不是情侣,但他也很识趣的知道不能再持续这个话题,再继续就不礼貌了。
“别老皱着眉,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可是每天嘻嘻哈哈的,而江岳那会也是个带刺的小可怜。
你们啊就天生一对似的,前两天我还听说你被欺负了。”
霜月转移话题真的很生硬,听到江岳过去的事情我还是感叹一下,我很高兴知道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
“嗯,还好,江岳都去处理了”
很多问题我都不想回答,只能适当的敷衍,我们又聊了一会,大部分都是霜月问,我能答就答一下,不能答的随便扯,虽然很多都是牛头不搭马嘴的。
过了很久江岳才回来,本来被霜月弄得有些心情不舒适,一下子就有了回暖的迹象。
原来江岳的朋友也不是那么完美,回去的时候霜月还单独留江岳谈了一会话。
我站在院子里傻愣愣的盯着门口看,身旁竹子沙沙沙的随风飘动,在我眼里时间已经静止了,苍茫无力。
双眼变得朦胧,看不出任何色彩,仿佛天地之间都变成死物,我下意识的想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想出来。
直到……江岳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鲜活明亮,他就是充满色彩的那个点,所到之处,都能让万物复苏。
他向我靠近,我向他扑来,我紧抱着他的腰肢,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去感受属于江岳的独特温和。
离别时,我还是很高兴的朝霜月挥了挥手以示告别,我还是很感激的认识了你,我相信你和江岳一样不是那些恶劣的雄虫。
晚饭的时候,我一如既往的吃得少,只是这次江岳似乎不打算再继续惯着我,他拿了一杯热牛奶给我。
看着满满一杯的牛奶,我心里涌现出了一点委屈,明明我很撑了,什么都吃不下,为什么江岳还要我喝?
我红着眼眶看他,我是带着诉控的,真的喝不下来了,下一意识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眼泪要掉不掉:
“能不能不喝,我真的很饱。”
“乖,喝了。”
江岳态度很坚决,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就像他看待工作一样冰冷。
当他之前一直用温和宠溺的眼神看着我,突然转换了态度,这让我受不了。
我这两天开始慢慢的被江岳惯坏了,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我就能打草惊蛇的惶恐。
我害怕他这样看着我,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死物,仿佛下一秒我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
这只会不断的加大我的不安,让我恐惧和害怕,我需要的是有感情的江岳,而不是对我没感情的江岳。
“喝就喝,那么凶干什么?”
我小声嘟囔着,拿起牛奶就往嘴里灌,边灌边流眼泪,心里还不断的抱怨,江岳去了一趟朋友家就变了,变得不再对我那么好了。
尽管我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我平时实在吃得太少了,江岳是为了让我多吃点。
哪怕这是好意,我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的容易激动和极端化。
我喝完牛奶后,有些被噎到,本来就流着眼泪,现在弄得更加狼狈了,又咳又哭,有些要命。
江岳被我狼狈的模样整破防了,哪还有之前的严肃,手脚有些慌乱的给我拍着背,不忘给我递来手帕:
“别哭,先缓缓,是我太凶了,我应该跟你事先商量的,乖,缓缓,先缓缓。”
我点点头,眼泪还在情不自禁的流,刚刚被呛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整个人也算舒缓过来。
我对他张开手求抱,江岳很配合的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还在细心的一次又一次的拍着我的背。
我窝在他怀里,带着几分抽泣,眼泪这会也止住了,刚刚不好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殆尽:
“不要用哪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会害怕的,我会觉得连你也想放弃我。”
“对不起,不会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江岳在给我道歉,明明错的是我!!是我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对不起,江岳……
江岳让我住在他家里,暂时不用急着搬走,我同意了,我清楚自己远比想象中还要更依赖江岳一些。
最近我情绪波动也很大,估计是刚重生不久缺失安全感的原因,等过一段时间,我情绪稳定一些的时候再做决定。
上次酒吧的事情,星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浪花。
就连s级雄虫被打这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也被压得死死的,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引起巨大的狂风暴雨来。
雄保局真的封锁了消息,而江岳也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弱小可欺,能把如莫这位高贵的s级雄虫压得死死的,我也不担心他在酒吧里打工会有什么事。
一连好几天没去学校,我也该回去上课了。
我站在门口换鞋,江岳今天白天不用出门上班,见我去上课,似乎有些不放心:
“中午和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在家里等你,遇到雄虫来找茬记得给我打通讯,不要白白受人欺负。”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如莫是s级雄虫,在学校拥有众多的拥护者,哪怕是普通的雄虫,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更别说他在学校有多少感召力,我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我跟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不用太过于担心。”
江岳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担心如莫的事情,从兜里掏了一把糖给我,让我安心。
我出门的时候,对江岳十分不舍,相处了好几天,突然要回到学校上课,要好几个小时才能见到江岳。
心里泛起一丝丝委屈,眼角微红,眼泪在打转,连学都不想上了,我忍不住走两步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江岳。
江岳站在门口,笑得那样温和,不管我回了几次头,他都冲我摆摆手,十分宽容的让我无理取闹。
妈的,这怎么越看越像慈母目送游子去上学的场景,妈呀,好舍不得江岳,我想一直待在江岳身边。
最后我还是扭扭捏捏的上了磁悬浮车,坐在车上我还一直盯着江岳看,直到车子发动,我看不到江岳的身影为止。
看不到江岳,我心情比想象中低落,撇眼看见白色的单肩包上挂着江岳上次送我的小扇子,粉粉的很可爱,这应该是我无意间挂在包上的。
我忍不住把小扇子抓在手里,视线落在上边,将小扇子又开又合,最后不知怎的盯得有些入神。
到学校的时候还是靠系统的语音提醒,我才知道要下车了。
我今天的课不多,上午有一节历史课,下午有两节专业课。
搬出宿舍后,以后我的留校时间会减少很多,这样也会相对减少跟一些人接触,相对我而言是好事。
历史课是两个不同专业的班混合在一起上。
来到教室,讲授还没来,还有十五分钟才上课,这会也没有多少同学。
我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的树木发呆,清风吹过,树枝摇晃,郁郁葱葱。
没有江岳的陪伴,我的心情低落很多,但也没到那种不能好好上课学习的地步。
我打了几声哈哈,突然感觉全身有些发麻,不舒服,有什么东西紧紧盯着自己
我往门口一看,原来是米奇,他在用炽热的目光看着我。
米奇相比前几日,状态明显有些下滑,一向注重护肤保养的他,已经顶着一双黑眼圈,整个人没有了之前的活泼。
他没跟我打招呼,看了我一眼就扭头找位置坐下,我跟米奇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只是很不凑巧的被分到同一节历史课。
他不跟我打招呼,我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我低头百无聊赖的翻着那本厚厚的政治书。
好不容易熬到上课,伊文教授竟然临时有事,学院找了另外一位我不知名的教授来教。
我很喜欢伊文老师的历史课,他能把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讲得十分有趣,我对此感触很深,很多问题的思考都在伊文老师那得到一个升华。
换了个教授是个大腹便便的雄虫,西装革履,一上课也不见讲课,反而像是来面试,不断在吹嘘自己的履历。
从小学到大学成绩都是第一,精通几国语言,考取了多少证书……这些所谓的优秀程度都烂熟套了,任何一个人都能信口张来。
不是在贬低那些一直努力变优秀的人,而是雄虫的自我介绍,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说的,这些学历在雄虫那几乎饱和了。
包括那个如莫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不断给自己加持学霸光环,各种学历不断往上叠加。
谁知道这些光环背后,他是一个连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出来,每天只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最后只是个只会伤害别人的人。
当然这些雄虫绝对不包括江岳和他那些雄虫朋友,我知道江岳会开机甲,格斗能力拉满,就连机甲的编码都会改……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到底还是得益于我们上辈子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江岳不在身边,有点难熬,就这样雄虫教授讲了一节课自己的履历,我想了一节课的江岳。
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我被米奇叫住了:
“陈楚云等一下。”
“什么事?”
我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米奇,刚刚不和我打招呼,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
“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如莫阁下吗?毕竟……”
米奇他这是在说什么呀?之前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考虑如莫,去重复这些死循环……明明他的雌父……
“你想嫁就自己嫁,我祝你幸福。”
我能理解米奇的不死心,只是这样的不死心真的值得吗?
我在这也仅仅是大言不惭,很多东西都无法感同身受的,我只是比米奇幸运,遇见了一个江岳,如果没有江岳我的选择和米奇没什么区别。
虫族雄虫拥有精神力,雌虫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治愈能力,雌虫天生臣服于雄虫脚下。
雌虫的寿命和孕育下一代都需要依靠雄虫的精神力来修补和培养。
更何况现在雄少雌多,被不断压缩的雌虫生存空间,哪怕有雌虫意识到这样的社会过于极端,也会迫于压力,选择不择手段的臣服于雄虫脚下。
我的脚步有些沉重的离开教室,独留米奇一人在教室,面对空荡荡的走廊,我心里升起了恐惧和迷茫。
还不及我多思,我的光脑就传来震动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江岳找我回家吃饭,打开一看发现不是,心情跌入谷底。
我有些不乐意的接通光脑,里边传来了雄虫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谁允许你私自跟如莫阁下退婚的?你有病是不是,好好的一个s级雄虫放着不嫁你干嘛呀?翻天了是吧!?”
这是我叔父,雄父雌父离婚后,我就自动被系统归类为叔父的雌虫。
上辈子我就没见过他几次面,这辈子也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我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位叔父会操心起我的婚姻:
“他打我,差点就毁了我清白,这婚我不能结。”
“他打你怎么了?现在有那个雌虫不挨打的!?你能嫁给他,挨他的打,就是你的荣幸,有多少雌虫巴不得嫁给他,你倒好……”
叔父的话,就像一个针扎在我的心里,雌虫怎么了?嫁人就应该接受挨打吗?
我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这双腿是用来走,用来跑,用来坐……
而不是跪在雄虫的脚下,跪着请着雄虫来打自己:
“叔父您是不是搞错了,如果挨打是荣幸,您为什么不跪着求别人打您?
好了,不要说自己是尊贵的雄虫,我对您冒犯这些话,我退不退婚不关您的事。”
我一口气说完,不给叔父反驳的机会,我直接挂了他的光脑,将他拉入黑名单。
唉,我摸了摸眼睛,这是难受又要哭了?的确,这一早上的情绪都不太美妙,我想江岳了。
坐在悬浮车上,看着离学校越来越远,距离家越来越近,我心里有了几分急切。
我从来没像这一次那样急切的想回家,一想到江岳就在家里等我,我就忍不住有些略微的兴奋。
一到家门,悬浮车停稳后,我飞快下车,像是极有爆发力的百米冲刺的跑进家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讨债的。
我有特异功能,能自行导航精准定位到江岳到底在什么地方,也很准确的扑到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淡香,我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跑步速度还挺快的,让我看看你今天在学校哭没哭。”
说着,江岳就捧起我的脸,江岳的手修长,上边还有些茧子,看着骨骼分明,触感也很好。
他对我的脸左瞧瞧右瞧瞧,本来我就没打算瞒着江岳我哭了的事实,眼眶红红的,我觉得江岳会更心疼我。
“今天上学还真的哭了,谁欺负你了?”
果然,江岳看着更心疼我了,双手忍不住揉了揉我的眼角。
江岳都这么问了,我哪能再委屈自己憋着?!
我喜欢在这个人宽厚的怀抱里,展现自己的脆弱,我又开始不停的掉眼泪:
“我叔父要我嫁给如莫,说挨他的打,是我的荣幸。”
谁说长大了最好不要告状,我这告状告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含糊。
江岳是过于执着每顿饭后给我来这么一杯牛奶,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我们两个关系的和平发展,我愿意牺牲一下我的胃,我认命喝了。
下午要去学校的时候,我竟然难得的犯困,我起床都感觉有一些艰难,就想躺在床上睡觉。
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有些恹恹的,看到江岳在楼下,我松软得没骨头似的趴下江岳身上,眼睛都睁不开:
“江岳,岳哥哥,我好困,好奇怪。”
“太困的话,就先请假别去上课,打疲劳战很影响上课效率。”
江岳把我搂在怀里,竟然温和的劝说我请假,我还以为江岳会劝我好好去上课。
结果倒好,我觉得是江岳给我一个好学生表现的几乎,缺了那么久的专业课还是要补上的,不然结课有点难。
“不行,专业课不能落下。我要去上课。”
我在江岳怀里气息奄奄的说道,说出这句话我都觉得自己该死,妈的,好好的假不请,非得要好好上课。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讨厌上一秒的自己,真讨厌有这种内卷的想法,最后我还是被江岳送去学校的。
到了校门口,我还是犯困得厉害,站都站不稳,走路摇摇晃晃的,江岳看到我这个样子十分担心,生怕我下一秒就直接睡倒在地上。
看样子这课是真的上不了,不得不请假。回去后,江岳把我送回房间,我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这个地方很暗,暗到我有些看不清,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沙,整人意识不太清晰。
我试着动了动四肢,很疼,像是被割裂了一样,只抽冷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躺着的地方冰冷又硬,跟个铁板似的,我强忍着痛楚,摸了摸周围。
发现都是一些冰冷的器材,我惶恐的起身,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好像不是……
记忆有些断片,总有什么像是回忆不起来,现如今我是万般不愿再躺在这没有任何温度的地方。
还没等我真正的摸清楚情况,扑通的两下,“碰”,我摔了个四脚朝天,本来就十分疼痛难忍的身体,再次受到二次伤害,仿佛散架了一样。
我的喉咙难受得厉害,连疼呼都发不出来,我像是有什么执念,连爬带滚的往前挪。
这里太黑了,我眼睛看不见,前不久刚被雄主戳伤一只,另一只也因为雄主常年的药水折磨,导致夜视功能极差。
我摸索着从一个柜子底下,掏出一颗糖,这些糖还是我和雄主结婚的时候带过来的,一直被我藏到现在。
都过期了,舍不得扔,平时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没有任何的私人财产,光脑也被没收,更别谈给这些糖换新。
过期的糖,味道真的不好,跟个塑料似的,但它起码甜……
这糖越来越少,我在这里煎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还未待我细细品味这种甜味,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又该迎接下一场折磨……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我的身上,我就如同捶死之人,望着暮年的黄昏。
我又梦到上辈子的事情,枕头是湿的,我不仅在梦里哭,现实的世界也哭了……
我下意识的想去寻找江岳,缓慢的起身,坐在床沿边,发现那双白白的脚丫,一点伤痕都没有。
我盯着它们出神了,晃了晃双脚,还是完整的无缺的,没有记忆力的疼痛。
我眨了眨有些不舒服的双眼……
矮矮小小的虫崽正坐在我的脚背上荡秋千,一晃一晃的,虫崽笑得很开心。
双手抱着我小腿,肉乎乎的小总忍不住蹭蹭我的腿,奶里奶气冲着我撒娇:
“雌父,雌父再晃两下,雌父好好玩。”
“好。”
我合着脚丫荡得更快了,虫崽笑得很开心,满屋子都充斥着我们的笑声……
“楚云你在做什么?”
我听到江岳的声音,我闻声望去,江岳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来了,身上穿着一身休闲服,看着就老帅了。
我的脸不习惯笑,我总忍不住对江岳对虫崽笑,哪怕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但还是忍不住笑得很开心:
“哥,我在跟虫崽玩。”
江岳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皱着眉,像是对什么发愁似的,说不上的怪异,明明还是那么温和,却让我十分的不舒服。
心里无数的猜测,让我充满无限的悲凉,不管那种猜测我都更偏向于江岳接受不了虫崽,决定厌弃我?!
这个孩子是我和如莫生的,江岳讨厌也正常……
我绝望得浑身发冷,江岳是我唯一的光,而虫崽是我的心头肉……
我难受得把虫崽放在一旁,让他在这乖乖的等我,我要跟江岳商量清楚,如果他接受不了虫崽,我只能带着虫崽离开。
我抱着他的手臂,双眼通红,眼泪不停的掉,像是打开水库的开关,泄洪而下:
“哥,你难道想抛妻弃子吗?你难道就因为虫崽没有你一半的血脉就抛弃吗?
但是,最起码他有我一半血脉啊哥,哥!!!呜,啊啊啊啊……”
我带着哭腔越说越大声,夹子音都快绷不住,哇的一声,又t的哭了出来,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江岳怎么可以因为虫崽没有他的血脉,就不接受他呢?虫崽还是我的孩子啊。
江岳看着我的神色更加复杂,那温和的形象就快要蹦不住了,也不知道从那拿来的镇定剂,直接给我来了一针。
我脖子一刺痛,倒吸一口凉气,大脑铺天盖地的传来困意,我像是突然冷静下来。
满脸疑惑的看着江岳,江岳把针管收起,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我大脑还有些意识,眼睛紧紧的闭上了,但是耳朵还能听到一些声音,江岳在拨打通讯。
“我觉得他的病更严重了,现在不仅仅是情绪起伏大和出现幻觉那么简单,他记忆也出现了错乱,我怕他会想不开……”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上的皎皎明月,看着就让人觉得柔和,房间的灯竟然开着,亮亮的让人安心。
我没想到我这一睡,能睡这么久,从下午回家睡到现在,可能睡太久了,脑袋有点疼,我揉了揉太阳穴,想去找江岳。
我一路过饭厅,我就发现江岳在厨房里做饭!!!
虫族里的雄虫都不会做饭的,在家里有的是雌虫和机器管家给他们煮饭,雄虫做饭就是一大罪过……
“哎哎哎,哥,哥你怎么进厨房啊,你想吃什么我来做,我来做。”
虽然我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江岳没让我做过饭,但我不想看到江岳去做这种苦差事,万一被油溅到怎么办?!那老疼了!!
我刚冲厨房,就看到江岳在拿那个古老的砂锅小火慢炖熬汤,另一旁放着切好的菜,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菜的刀功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