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光被一孩童拽住了衣袖,他低头,问:“何事?”
孩童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禁让他想到赵宝儿的眸子,比这位孩童要水润些。
“公子,买串糖葫芦吧”
顺着孩童所指的方向,他看到一位老头坐在树底下,手里揽着长棍,棍上绑着稻草,其上扎满了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
夜市过半,老人的糖葫芦竟然还是那么多,想必要血本无归。
于是,衡光走向老人,从袖口里拿出钱两,说:“老人家,带着你的孙子去逛逛夜市吧。这糖葫芦我都要了。”
谁知老人连连摆手,说:“不是自己挣的,拿了烫手。我这孙子倒是滑头,见你锦服华冠,便想有求于你,好让你善心大发”
孩童弱弱地叫了声:“爷爷”
老人咳嗽几声,对衡光说:“刚才见到你和你家夫人似乎有些矛盾,这样吧,我一串也才几文钱,你买一串去哄哄她,女孩子家家,都喜欢酸甜的东西。”
“这”衡光有些犹豫。
谁料老人颤巍巍起身,取下一串糖葫芦,交到衡光手中,说:“去吧。莫要让夫人继续伤心了。”
衡光还是想给多点钱两,但老人死活不收,无奈之下,他悻悻离开。
很快,衡光就在另一处桥上找到赵宝儿。
她并没有戴上面具,双手撑在石栏杆上,望着桥下的花灯缓缓流向远方。
漂亮的小娘子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桥上,总会遭到一些流氓骚扰。
衡光见几位流里流气的男子站在赵宝儿身后,逐渐围住赵宝儿,脚下的步伐加快。
只听几声惨叫,男子皆倒在地上。
赵宝儿才应声回头,看到衡光拿着一串糖葫芦,脚踩在别人的心口上,十分滑稽。
“噗嗤——”赵宝儿笑出声。
衡光踩过男子,递出那串糖葫芦,十分生硬地说:“给。”
糖葫芦在四周的火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赵宝儿堵在心里的石头瞬间消散。
她接过来,咬下一颗山楂,品尝一番后说:“好吃!”
衡光见她笑吟吟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心想真的有这么好吃么。
女人的心情向来是男人所捉摸不透的,赵宝儿情绪竟又高涨起来,拉起衡光的手,说是要找到之前许诺他们一个花灯的摊贩。
“那时候夫君渡江横来,真的宛若仙者!”赵宝儿一边走着,一边回忆那天的场景。
彼时的衡光非此时的衡光,他摸不着头脑,干巴巴地“嗯”了几声。
从摊主中拿走花灯后,赵宝儿站在河边,拿着毛笔犯难。
“怎么?想不到什么愿望吗?”衡光问。
赵宝儿摇摇头,说:“不是,只是不知道那几个字怎么写”
“这还不简单,你告诉我,我帮你写。”
“告诉别人,就不灵验了但是,夫君不是别人”
赵宝儿絮絮叨叨一通念,最终还是让衡光拿起笔,两人蹲在河岸边。
女子清脆的声音从耳中入,衡光听的分明:“愿信女和夫君,长长久久,永不分离,夫妻一体,身体康健。”
不知怎么地,衡光骨头一阵酥麻,连带着毛笔都开始发抖,写出的字像扭曲的蚯蚓。
赵宝儿大字不识几个,她指着上面的字,惊咦说:“夫君的字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往日里,衡光兄弟二人的字体都有意模仿对方,寻常人挑不出什么差异,不过此次是在花灯上写,衡光心境又不稳,属于自己的特性跃然纸面。
“咳咳,只不过是因为书写的方式不太一样罢了。”衡光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而赵宝儿也信以为真地点点头,令衡光觉得她真的非常好骗,真是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