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刀(1/2)

早上起来,妙月捏着毒老给配置的药丸,犹豫要不要吃。虽然有兰提在身边,可是这里不安全,情潮期随时随地发作起来,妙月也不能时时抱着兰提缓解。

一狠心,妙月吃了。

其他三个人都盯着妙月吃药,雨霖很担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秋媛也担心:“以前应该没有这种药,应该不太成熟,吃下去肯定要难受的。”

不到午饭时分,妙月就知道这药是如何作用的。情潮期与葵水期相连,这药的作用是提前催发葵水,葵水一来,兴致全无。不仅如此,妙月从小练武,身强体健,从来不会在葵水期肚子疼,这颗药吃下去,小腹仿佛挨了一记重锤,妙月疼得直冒汗,腰也跟着要断了,躺在床上,手脚冰凉,下身一股一股往外涌血,脸上的血色也跟着流出去了一般。

秋媛雨霖心疼坏了,给炖了红糖鸡蛋过来,妙月一口也吃不下。

秋媛苦口婆心劝道:“以后我们能不吃这个就不吃这个,还是靠兰提吧。”

这种女儿家的事,兰提不好掺和,坐在边上,难得的十分局促。秋媛不尴尬,雨霖觉得尴尬,她和兰提大眼瞪小眼片刻,都僵得说不出话。

妙月这次过小日子如同打仗一般艰难,但是身体底子好,到了下午就能吃点喝点,甚至站起身走两步路。

妙月小口小口地喝着热红糖。兰提昨天带回来的首饰礼物,兰提也拿给了秋媛雨霖,昨天郗阳凌的事,他也说了。

“我如今易容成平庸面目,妙月容貌出众,若和我出双入对,十分不般配,会惹人注目。只有将她扮作贵女,我作随从,才不让人怀疑。一点礼物,也请师姐师妹收下。只是现下穿戴,一位小厮配三位小姐,倒也奇怪。”

雨霖会意:“我明白了,我和秋媛扮作妙月的侍女,你当保镖。对,年年武林大会都会有这些朝廷贵女观看,幂篱蒙面,生人勿近。”

秋媛雨霖不计较自己扮演妙月的侍女,只是感慨兰提心细如发。妙月喝完红糖,撇撇嘴:“这只是他冰山一角。”

下午拂面细雨,春风微寒,很适合睡觉。兰提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拎了把剑,是从小摊贩手里随便买的,现在他正在打磨剑锋。妙月和师姐妹们翻花绳玩,大家都不说话,气氛祥和静好。

外面却骤然热闹了起来。哒哒哒的脚步跑过四人房门前,隐约能听到有人叫嚷:“山庄来了!”

三姐妹听到这动静都回头看兰提,兰提侧着脸看剑锋:“想看热闹就出去看吧。”

妙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正穿着那身两个黄鹂鸣翠柳套装,妙月取出幂篱,长纱罩住大半个人,不说话站在那里确实很像一位娴静淑女。

下着雨,二楼廊道也被浸湿了,一踏出门杨柳风毛毛雨拂面而来,已经是四月了。兰提收剑入鞘,跟着妙月她们也出去了。二楼三楼的栏杆边趴满了人,都是要看漱泉夫人的。

对面的酒楼也全是剑客刀客,也不乏妙月这样装扮的幂篱女子凭栏眺望,全都注目着下面的宽街。摊贩早就被山庄外门弟子清走了,漱泉夫人当上武林盟主后第一次露面,阵仗骇人,比她夫君当年出行更要铺排。

妙月隔着一层纱,看得很费劲。漱泉夫人的马车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行来,旁边跟着四个坐高头大马的侍女,眉眼森然,颇有气势。

妙月突然想到:“漱泉夫人就叫石漱泉吗?你提过,她姓石。”

隔着白纱,妙月看不清兰提的脸色,他的侧脸影影绰绰:“不。漱泉是石家并入丹枫山庄前的牌匾,以漱泉指代她是石家人。漱泉夫人全名叫石不名,她还有个妹妹叫石不语。两姐妹的名字是一对:不名者谦,不语者默。”

不名者谦,不语者默。又是玄之又玄的话,妙月不乐意琢磨这个。

“哦……那漱泉夫人在马车里吗?”

兰提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坐在那里面不是等着别人来刺杀吗?稍等片刻,便有刺客。”

一直默默听着的秋媛和雨霖惊讶道:“啊?她不在里面?”

兰提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四个侍女,左边两个是点翠和烧蓝,右边却只有一个似银,还有一个我不脸熟。车里的当然是如金。”

秋媛哈了一声:“你一看到车就知道里面不是漱泉夫人吗?”

兰提点头:“车里的人只有三种可能性,一个可能是死了也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另一个是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侍女,方才已经说过了,里面是如金,漱泉夫人都不怎么抛头露面,她的侍女大家更不怎么认识,所以这样做很安全。”

妙月柔声问:“那第三个可能呢?”

兰提停顿了一下才说:“也许是哪个兰家人的尸体吧。现在看,里面只是如金而已。”

未几,兰提的猜想就被验证了。一伙死士提剑出现,众人惊呼,门外弟子立马拔剑相护,这帮死士没有一个是三脚猫功夫,用刀很漂亮,轻盈迅捷,尽管寡不敌众,照样杀得血肉横飞,妙月捂住胸口,背过身不再看了。

兰提扶着栏杆:“谢公刀。”

雨霖对秋媛和妙月解说道:“如果兰……呃,应鱼儿师兄说的是对的话,谢公刀起源于江畔渔夫杀鱼时的手法,片鳞取腮,斜刀带弯钩,用在人身上,很痛。”

兰提现在用了应鱼儿大师兄的身份,便微微点头:“是。兰启为养在山庄外的死士,他儿子都应该没见过,蛰伏多时了。”

“兰启为还养别的门派的人?”秋媛拧眉。

兰提没接着往下说了。

带头的死士砍下了领头一个侍女的胳膊,血溅三尺,离得近的路人溅了一脸温热的血,那路人摸着自己半边血淋淋的脸,又是惊慌又是叫,声音出到一半头已经被砍掉了。人头落地的瞬间,人群中传出一声短促沙哑的尖叫,也是都没叫唤完就没声了,想来是晕了过去。

已经开了个头,两边都无所顾忌,柳街大道顷刻间就成了人间地狱,哭喊声声,人血四溅,不断有人倒下,尸体横七竖八铺了一排,漱泉夫人的马车无法再前进,拉车的马嘶鸣着,车厢里的人一动不动。

这么血腥的场景,秋媛一阵不适,雨霖出过外务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其他幂篱女子见状便领着自己的手下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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