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萱过来,十有八九能看见他在看书,简直钻书眼里去了。
不过这一次阮灵萱却稀奇地发现萧闻璟手里拿着一张信纸,在读信。
“沈玠!”阮灵萱两只手提着小篮子,累得额头就浮出一层汗来,远远就在喊:“吃石榴吗?”
萧闻璟沉静无波的眉目刹那活了过来,乌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仿佛还沾染了些晨雾水汽,搅碎了天光。
他几下把信纸折好,夹在书里,朝她看来。
“不吃。”
阮灵萱习惯了他嘴硬,费劲地把篮子提放在桌子,也不恼怒,反而笑吟吟道:“不吃你就留着闻个味吧!”
这些石榴大如拳头,皮薄子满,红艳艳的,就是当个摆设也好看。
不过因为萧闻璟的不识货,阮灵萱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
“陈斯远和薛贵都说好吃,就你挑。”
萧闻璟抬眼:“你先送了他们?”
“是呀。”阮灵萱点着头,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捧起脸来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对了,我还带了风筝,我们去放风筝吧!”
“我要看书。”萧闻璟从旁边拿起另一本书,“你自己去放吧,或者找……”
阮灵萱的那几个小姐妹们家训严,不能随时陪着她胡玩。
至于另外两人……
萧闻璟闭上了嘴。
“可是你不能总看书呀!”阮灵萱绕到他身后,探头去瞧他手上的书,“你现在是六岁又不是十六岁,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才是正常的,你这样会让人看出端倪来的!”
萧闻璟缓缓将书又翻过一页,低声道:
“我六岁时就是这样。”
“那你小时候也太没意思了——”阮灵萱真替他惋惜。
“我与你不同。”萧闻璟突然回头,却险些撞到阮灵萱的脸。
两人近在咫尺,互相都能看见对方瞳仁里倒映出的身影。
阮灵萱的葡萄大眼忽闪忽闪,惊叹道:“沈玠,你的睫毛怎么长得比我的还长还浓?难怪都说你生得好看……你这一眨眼,谁不迷糊呀?”
不得不说萧闻璟这张脸实在是很合她的眼,剑眉凤目,琼鼻龙口,如画上谪仙。
“……”
萧闻璟指头压在书上,微微一蜷。
“你以前也这样盯着旁的人夸?”
阮灵萱连忙摇头,老实巴交道:“当然不是,我就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
这话倒是大实话。
阮灵萱在盛京见过那么多世家公子,虽说千姿百态,各有特色,可都没有太子萧闻璟带给她的震撼多。
尤其那生人勿近、幽深无情的眸光,一寸寸掠过时,更让她后脊战栗,有点刺激。
换用丹阳郡主的一句解释,她就是看见老虎,知道危险,还偏想要拨老虎须的那种人。
“你真是……”
话没说完,萧闻璟就挪开脸,徒留给阮灵萱一小半侧脸。
阮灵萱满头雾水,这时端着药走过来的谨言感叹道:
“果然还是得阮小姐来,公子才会开心啊!”
“他开心?”阮灵萱看不到萧闻璟的正脸,不晓得谨言是从何处得来的结论,快步绕到另一边,可是也只来得及看见萧闻璟绷紧的唇线。
哪有开心的样子。
“公子该喝药了。”谨言把药碗放在萧闻璟手边,摸了摸鼻子。
他是看见公子笑了才忘乎所以,不想反被盯了一眼。
“原来你是要吃药了才不跟我去放风筝,那是我不好。”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到那样的程度,阮灵萱都对他宽容不少,点点头就道:“放风筝其实也不急,等我们一起回盛京了,可以去西郊草野放,那草场更大,更好玩呢!”
萧闻璟挥了挥手,让谨言退下后才问:“你也回盛京?”
“对啊,这一次我想早点回盛京。”阮灵萱看了眼萧闻璟,察觉他似是不怎么乐意,“怎么了,在盛京我们不是刚好可以做个伴吗?”
萧闻璟垂下眼,指尖在白瓷碗边来回摩挲了几下,“恐怕不行。”
阮灵萱耳朵支了起来,“为何?”
萧闻璟的眼睫自下而上掀起,沉水无波的瞳仁就连光都照不亮。
“等回了盛京,你就当与我不熟吧。”
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