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一直瘫在沙发靠背上的高大年轻男人拿起瓶子仰头灌了一口,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又躺回去发起呆来。
“行行行,叫你出来你就想喝是吧,哥们儿今天就陪你喝!”平头终于放弃了,他又举起酒瓶。
凡烈却站了起来,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然后抽身低头顺着铺满灯光的透明地板往里走。
他洗手的时候用冷水搓了两把脸。抬起头,从光怪陆离的大镜子里,他看到了一张颓废的脸,像条落水狗,狼狈不堪。
凡烈怔了很久,才抬步埋头向外走去,这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高跟长靴。他往左让,这靴子也往左,他们几乎撞到一起。凡烈闪了一下身,胳膊还是蹭到了一团柔软,他这才抬起头来。
这女孩个子很高,穿了一条紧绷绷的小皮裙,头发一直垂到腰上。正是平头夸“腿得有一米二”的那个妹子。她仰首挺胸,给了他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这里离舞池已经很近,音乐的气浪一拨一拨冲击着凡烈的鼓膜。他茫然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眼神逐渐聚焦在她亮得反光的唇釉上。
“我跟朋友来的,在那边卡座。”他双手插兜,往女孩身前走了两步,嘴唇几乎要贴到她耳朵上,“要不要来坐坐?”
俯瞰江景的大落地窗前,女孩双手按在玻璃上,长发垂下随着身体来回晃动。她的腰身被身后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牢牢掌握住,只能靠双臂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紧密的肉体撞击声中,男人大腿上的肌肉线条毕露。
女孩腿长,这个姿势毫不费劲。
终于,女孩忍不住了,她一只手挡住身后的男人,皱着眉头道,“疼,轻点儿。”
凡烈突然像是触动到了什么,他略一停顿,俯下身把手滑进她两腿之间。身下呻吟声响起,他边欣赏着边挺动腰臀在她体内缓慢进出。
“宝贝儿,喜欢吗?”他咬着女孩的耳垂,满意地感受着下身传来的收缩,配合这个节奏他很有意图地开始冲刺。
“嗯………啊啊啊……”女孩高高扬起了脖子,剧烈喘气。
从窗户的反射里,凡烈观察着她的表情,眯起了眼睛。他拍了拍胯下还在抖动的臀肉,“宝贝儿,去床上。”
“我……”女孩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他退出来,大家伙湿漉漉的,晃悠着拍在她的后腰上。男人力气很大,一只手就把她带得踉跄地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温柔的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脖子,胸口,小腹。
“这才刚开始呢……”
昏暗中女孩看不清他的眼睛,不知道守候陷阱的猎人此时正勾起嘴角微笑。她索性闭上双眼,两腿搭上男人的肩膀,任凭身体被操纵着前后耸动。
……
“嗯……嗯…”是他熟悉的低泣般的嘤咛,像受伤的小猫。
他笑了起来,把身下女孩的双手抓紧举高按在枕头上,低头轻轻咬了一口她胸前的小樱桃。
“小梅……”
凡烈睁开眼睛,天才蒙蒙亮。他把肩窝上的人轻轻拨开,赤身裸体地走到没有拉窗帘的落地大窗前,俯瞰这座城市宁静的清晨。
这是一座没有纪小梅的城市。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木子姐昨晚给他发了三条消息,还有一个未接。他看都不看直接点了删除,然后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你醒这么早啊。”床上传来惺忪的女声,凡烈回头笑了笑,刚坐回床上,女孩的手脚就缠了上来。他捏捏对方下巴,“还要?”
“别,”女孩嘟囔着,“你就会欺负人。昨天几点睡的我都不记得了。”她转身从一个精致的小包里掏出手机,“你电话多少啊,给我说一下呗。”
凡烈没有马上回应,他稍微歪了下头,看着女孩的脸,“怎么?还想被我干?”
“讨厌!”女孩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她没有否认。
“为什么?为什么还想被我干?”凡烈坏笑。
女孩拿拳头使劲锤他,“你要死啦!问这种问题!”她捂紧了脸。
凡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是因为你被我干得很爽对不对?”
女孩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你坏死了。
“那快说,说你还想我干你。”凡烈毫不让步,“不然不给你电话。”
女孩又把脸捂上了,“我……我还想…想…想你干我行了吧!”
凡烈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遵命。”他不知何时已经分开了女孩的两条大腿。
“欸你轻点儿……”
凡烈俯下身,把头埋进女孩的胸里,让自己被柔软包围,仿佛这样就能封闭五感,把那句冷冰冰的话堵在脑外。
“反正,我是腻了。”
柳树抽芽的季节里,凡烈签收了好几个大纸箱。他疑惑地拆开,里面赫然是他放在出租小屋的衣类杂物,电脑和音箱,还有那盆象牙宫。翻开的纸箱顶盖内侧,粘着一个信封。他撕下来倒了两下,一把钥匙落在他的手心里。
凡烈屏住了呼吸,他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跳起来边穿外套边往外跑。自那天一个人在小房子里被落寞侵袭后,他就再也没回去过一次。那里举目望去到处都是纪小梅的影子,落差形成一种可怖的孤寂感,让人绝望。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打开门时,他还是呆住了。
熟悉的小房子里,窗明几净,空空荡荡,除了原来的家具电器以外再无他物,就跟他刚签房子第一天一模一样。
他和纪小梅情侣款的茶杯和睡衣,一起抓的娃娃,一起买的窗帘,……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凡烈闭上眼睛,他们两个人曾在这里布置房间,做饭嬉闹,床笫缠绵,还会挤在狭窄的浴室一起洗澡……
全消失了。
纪小梅把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
他在屋里的地板上呆坐到天黑,然后擦了擦眼泪,联系房东退了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