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着,在走廊抽烟的时候看到你出来了,就跟来了,刚好撞上他们的救兵。”陆羁看来心情不错,他用视线巡视过青年精致的脸蛋,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哪怕刚经历了一场群架,他看上去依然有一种鲜活而张扬的美——明明长得跟玻璃橱窗里展示的美人似的,怎么打起架来这么狠。陆羁能够理解,他认为没有人能对着这张脸挥动拳头。但随即,他就看到了青年手背上的淤青,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受伤了?”“没有。”林砚想了想,说话的语气带了点骄傲,“不算受伤,他们打不过我。”陆羁“嗯”了一声,他指了指手臂:“你欠我一次。”在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不深。林砚挑了挑眉。那种平常不可见的锋利和冷淡从他的眉梢眼角弥漫出来,林砚上下打量着陆羁,陆羁几乎要浸死在他的目光中。青年近乎懒散地冲陆羁勾了勾手指,琥珀色的眸子好似落进了海底的星星:“和我打一架,赢了就算我欠你一次。”陆羁闻言错愕地重复:“和你打一架?”“对。”林砚说。陆羁再一次确认这不是自己的错觉,面前的青年当真在用一种看“对手”的眼光看他,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比起林砚那种寻常的乖顺,陆羁更喜欢他现在这样。就好像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普通,不随波逐流,不听话。但跟林砚打架?陆羁语调慵懒:“我不跟朋友打架。”林砚若有所思地重复:“我们是朋友?”“我们不算朋友?”陆羁牙痒痒地舌尖抵住上颚。林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唇角弯弯,原本稍显冷淡的浅色眸子一下子又变得像融化了的焦糖:“算。”“我们当然算朋友。”林砚放松了下来,“好吧,好朋友,我欠你一次。”他伸了个懒腰,往来时的方向走。还没走两步,林砚便发现陆羁一直没跟上,他回过头,投给对方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陆羁的黑发被海风吹的散乱,他站在路灯底下,英俊的侧脸明暗交错,冲林砚抬了抬下巴:“我抽根烟,你先回去。”林砚没有留在这里吸二手烟的嗜好,他“恩”了一声,转过身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青年的背影消失以后,陆羁并没有如他所说地拿出烟盒,而是走进了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红毛正在小弟们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冷不丁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一看就很不好惹,他色厉内茬地问:“你又是什么人?”陆羁没回答他的话,男人狭长的黑眸透着沉沉的暗意,看人的时候就像被猛兽盯住:“刚才那个人,是你打的吗?”红毛没听清,陆羁弯下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神色里其实没有多大的不耐烦,但那一瞬间红毛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连忙道:“不是我,我打不过他,我被他打趴了,是他,是他!”红毛指向了犄角旮旯里的另一人。被他指到的那人慌张地说:“我,我就趁他打老大的时候打了一下,还被他踹飞了!我伤的比他重啊!”陆羁斜睨:“是你?”红毛突然醒悟过来:“你、你问这个做什么?”陆羁原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顿了两秒后,他鬼使神差地说:“给好朋友出气。”红毛满脑子问号。朋友?可是你表现的像心上人被打了啊。而且,大哥,你朋友把我们打的够惨了,你有什么好帮他出气的。段辞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隔日的下午。到底是年轻,一晚上充足的睡眠已经完全治愈了昨日的疲惫,他精神奕奕地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旁边床上的林砚还没醒。青年睡的很熟, 把脸埋进被子里, 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睡, 这会儿没有抱枕,抱的是被子的边缘。段辞下意识放轻了走路的力道, 走进了浴室。当他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床上的林砚已经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戴上备用眼镜,正好对上段辞的视线。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就搭在床沿,尤其青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充满了寻常在外面看不到的居家感。奇怪,怎么跟姜木他们睡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为了躲避这种心态, 段辞结巴了两声,大声嚷嚷:“饿, 饿死我了, 我们出去吃饭吧,晚上回申城了。”这是在昨晚就商量好的事,出于家庭催促等各种考量, 他们也没办法继续和方明正等人在这儿团建一周, 林砚自然也没有异议。他们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姜木他们早就饿得不行, 直接狂点十几盘招牌菜, 开炫。段辞昨夜睡的很好,林砚外出散步完回来也睡的很沉, 养足了精神,倒是陆羁,眼底下的青色印记更重了,在头顶光线的变幻下,有种莫测的感觉。“没睡好?”段辞坐在陆羁正对面,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脸。陆羁几乎没怎么吃:“嗯。”